“您是說,那些五花云中的女子,身體構(gòu)造別具一格,是這樣的吧?”
汪東西微微皺著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碗沿有些粗糙,磨得指尖發(fā)癢,像在解一道難題。
他想起去年在公社圖書館翻到的《奇人異志》,封面都掉了,用線縫著,里面提到過“異人稟賦殊于常人,或能夜視,或善聞香”,當時只當是胡說八道,此刻卻忽然有了些模糊的理解,像蒙塵的鏡子被擦了一下,隱約能看到影像。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媒婆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像看到學(xué)生終于解出了難題,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她從懷里摸出塊藍布帕子,帕子上繡著朵小小的梅花,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就像咱這憂樂溝的水土,養(yǎng)出來的稻米比別處多出三分香,蒸出的飯粒油亮;
養(yǎng)出來的姑娘也比別處水靈,這五花云的女子,也自帶三分異稟,只是常人看不出來罷了?!?/p>
“這談何容易??!”
汪東西長嘆一聲,聲音里滿是頹喪,像被霜打過的莊稼,“這就好比光靠一雙手去剝那堅硬如磐石的核桃,核桃殼上全是坑,哪怕您的手指再靈巧,沒有趁手的工具,也根本無從下手。
去年我娘想剝些核桃給杏花補身子,用門軸夾都夾裂了好幾顆,門軸都夾松了,弄不好,還得把指甲給掰斷了,疼得鉆心,好幾天握不住筷子。
可這些說法,都只是在民間口口相傳的奇談怪論罷了。
就像村里老人們講的‘山精化人’,說山精會變成美女引誘獵人,誰真見過?
在現(xiàn)實生活里,怎么可能真有這樣的異人存在呢?”
汪東西眉頭皺得更深了,額頭上的皺紋像刀刻一般,在他的認知里,這事兒簡直玄之又玄,就像一場荒誕不經(jīng)的幻夢,根本不可能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像水中月鏡中花,看得見摸不著。
“汪老大,您知道的還真不少嘛?!?/p>
媒婆往灶里又添了根柴,柴是松木的,帶著松脂,火焰騰地竄高,映得她臉頰發(fā)紅,像抹了胭脂。
“類似這樣稀奇古怪的說法,那可多了去了,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
您咋不接著往下說了呢?”
她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略帶調(diào)侃的笑容,“你們男人吶,相較于女人,似乎更容易被外界的誘惑迷了心智,心思也更活絡(luò)些。
就像村口的大黃狗,見了生人就搖尾巴,哪像母狗那般守家,只認自家人?!?/p>
媒婆用燒火棍撥了撥灶膛里的灰燼,露出通紅的炭火,炭火發(fā)出微弱的紅光:“究其緣由,便是這類特殊男子的說法,遠比特殊女子的要多得多。
不是有‘寶有千千,珍有萬萬’這樣的說法嘛,世間的奇人異事多著呢。
遠的不說,就說前清時,咱們縣里出過個能辨藥草的瞎子,他生下來就瞎,卻能憑著嗅覺摸一摸草葉就知藥性,哪味是治咳嗽的,哪味是治腹瀉的,分毫不差,你說神不神?
他住的草屋里堆滿了藥草,遠遠就能聞到藥香,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來找他看病?!?/p>
對于這些在民間廣為流傳的奇聞軼事,她就像一本活字典,了如指掌,信手拈來,仿佛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每個細節(jié)都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