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壓根沒注意到簡洛的存在,簡洛就像空氣一樣融入了周圍的環(huán)境——他穿著與大地同色的灰布衣衫,身形挺拔卻不張揚,行走時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像一棵樹在移動,自然得讓人忽略。
馬嘯嘯把簡洛當(dāng)成心中的太陽,時刻圍繞著他轉(zhuǎn)動,而簡洛自己卻仿佛與這片紫色的丘陵融為一體——丘陵上的紫色野花在他腳邊綻放,有紫菀,有馬蘭,有勿忘我,他走過時,花朵只是微微晃動,仿佛在向他致意,絲毫不引人注目。
可不知為何,吳楚卻隱隱感覺到一股無形、卻又強大得讓人窒息的壓力——那壓力并非來自體型或氣勢,而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威壓,仿佛簡洛的身上散發(fā)著一種讓人敬畏的力量,只是這力量被他刻意隱藏,卻仍有絲絲縷縷泄露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顫,像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表面平靜,實則暗藏著巨大的能量,隨時可能爆發(fā)。
簡洛,無論身處何處,都自成一幅充滿神秘氣息的奇異畫卷。
景在他心中——他看到的山不是山,是龍的脊背;
他看到的水不是水,是地的血脈;
他看到的霧不是霧,是天的呼吸;
他亦在景中,仿佛他就是這景色的一部分,缺一不可,宛如畫中走出的神秘幽靈,悄無聲息地存在著,既真實又虛幻。
他,是除日月無情十八子李明雨之外的另一位畫壇新秀,只是名聲未顯——李明雨的畫以凌厲著稱,筆鋒如刀,能劈開虛妄;
簡洛的畫卻以空靈見長,墨色似霧,能包容萬象。
只因并非專注于繪畫,才沒以畫揚名,但他的心境,已然達(dá)到出神入畫、超脫塵世卻又被某種莫名力量束縛的境界——他的一呼一吸都仿佛與天地同步,吸氣時,周圍的草木仿佛也在吸氣,葉片微微舒展;
呼氣時,遠(yuǎn)處的河水仿佛也在呼氣,波紋輕輕擴散。
可這超凡的心境,卻讓吳楚感到一陣莫名的感覺,仿佛簡洛已經(jīng)超脫了塵世的束縛,進(jìn)入了一個充滿無盡神秘與未知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讓吳楚這樣的人也心生好奇,想要探尋卻又不敢,像站在懸崖邊,既想俯瞰深淵的景象,又怕被它吞噬。
他緩緩走來,身旁只帶著馬嘯嘯,不帶一絲風(fēng)雨——他走過的地方,風(fēng)會自動繞開,雨會悄然停歇,步伐平穩(wěn),卻好似攜著無盡的神秘,就像一滴飽含莫名力量的水珠,流淌在山水之間,所經(jīng)之處,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層獨特的氛圍:
草木生長得更加青翠,花朵綻放得更加鮮艷,連空氣都變得清新甘甜,讓草木都為之低頭,讓河水都為之放緩流速,仿佛在向他致敬。
吳楚滿眼都是馬嘯嘯的風(fēng)姿,她的笑容、她的步態(tài)都吸引著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壓根沒察覺到簡洛的移動,簡洛的動作輕得像一片落葉,落地?zé)o聲,只有衣角與空氣摩擦產(chǎn)生的微不可聞的聲響。
兩人漸漸走近,簡洛就像突然從濃霧中顯現(xiàn)的巍峨大山,緩緩逼近,帶著山的沉穩(wěn)與威嚴(yán)——那并非外在的壓迫,而是內(nèi)在的厚重,仿佛他承載著千萬年的歲月,每一步都踏在歷史的脈搏上。
吳楚忽然感覺到一股無可比擬的威勢撲面而來,壓得他幾乎窒息,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壓住,肋骨都在隱隱作痛,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才稍微緩解了一些,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黏住了衣衫。
他的呼吸猛地一滯,心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敬畏——對那未知力量的仰望;
有好奇——對那隱藏秘密的探尋;
還有一絲恐懼——對那不可掌控的未來的膽怯。
他倆并未因吳楚在路旁讓路就稍作停留,腳步輕輕,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徑直走了過去。
馬嘯嘯的腳步聲清脆響亮,鞋底敲擊地面發(fā)出“嗒嗒”的聲響,節(jié)奏明快,像輕快的鼓點;
簡洛卻幾乎沒有腳步聲,像腳不沾地一般,悄無聲息地與她一同離去,像兩個幽靈飄過,只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草木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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