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動蕩不安的水面,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無助,呼喊哥哥的聲音卡在喉嚨里不敢發(fā)出,生怕驚擾了水底的邪祟,反而會害了他,只能在心里無聲地呼喚。
寒風卷著我的衣角,讓我不由自主地顫抖,牙齒都開始打顫,不僅僅是因為冷,更是因為恐懼,那種對未知的恐懼,對失去親人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個孤獨的孤島,面對這未知的恐懼,只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期盼哥哥能平安脫險,正義能戰(zhàn)勝這詭異的邪祟,讓一切恢復正常。
水面上的月光被動蕩的水波切割成無數(shù)碎片,如同破碎的希望,在幽暗的夜色中閃爍不定。
我想起哥哥小時候教我游泳的場景,那是在夏天的午后,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水面上,哥哥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帶我走進水里,水的清涼驅散了炎熱。
他總是讓我抓住他的衣角,告訴我:“水是有靈性的,你敬它,它便護你;你懼它,它便欺你?!翱纱丝痰乃?,卻像一頭失控的猛獸,充滿了惡意,不再是那個溫柔包容的伙伴。
我又想起父親常說的話:“邪不壓正,只要心有正氣,便無懼鬼魅?!翱筛绺绲恼龤?,此刻是否能抵擋這股邪異的力量?父親還說過,陳家男兒,從不會向邪惡低頭,哪怕身處絕境,也要堅守正義,哥哥一定在水底堅持著,他不會放棄的。
突然,水面的漩渦猛地擴大了一圈,中心的凹陷更深了,隱約能看到水底泛起的黑色淤泥,如同巨獸張開的喉嚨。
緊接著,一聲沉悶的“噗通“聲從水底傳來,仿佛有重物落水,水面激起一陣漣漪,擴散到岸邊時已經變得微弱,如同垂死的呼吸。
是哥哥嗎?還是汪經緯?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出,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腳下的碎石滑落,發(fā)出“嘩啦“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漩渦中心,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蹦出來,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地響個不停。
過了大約三息時間,漩渦的旋轉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水面開始出現(xiàn)不規(guī)則的波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水底鉆出來,水面鼓起一個個小水泡,不斷破裂。
我的手心冒出冷汗,緊緊抓住身邊的一棵小樹苗,樹苗的枝干纖細,直徑不足一寸,根本無法提供支撐,樹皮粗糙地磨著手心,卻能讓我稍微穩(wěn)定一些,感受到一絲真實的觸感。
就在這時,汪經緯的腦袋突然從漩渦邊緣冒了出來,他的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遮住了半張臉,眼睛瞪得滾圓,布滿了血絲,嘴巴大張著,似乎在呼喊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臉上布滿了驚恐和痛苦,扭曲的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
他的上半身也隨之浮出水面,身上的網繩已經松散,卻依舊纏繞著他的手臂,限制著他的動作,襠下的魚袋已經不見蹤影,想必是被水流沖走了,只剩下空蕩蕩的網兜掛在腰間。
他的身體在水面上漂浮著,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控著,朝著漩渦中心緩緩移動,速度越來越快,臉上的表情從驚恐變成了絕望,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卻無人能救他。
我的心沉了下去,哥哥呢?哥哥在哪里?難道他……我不敢再想下去,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視線,滾燙的淚水劃過冰冷的臉頰,帶來一絲短暫的溫暖。
就在我以為哥哥已經遭遇不測時,汪經緯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那聲音劃破夜空,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恐懼,身體猛地向后一仰,像是被什么東西從水下拽了一把,上半身向后彎折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重新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圈擴大的漣漪,如同他生命的最后掙扎。
緊接著,漩渦中心的水流突然逆向旋轉起來,從逆時針變成了順時針,水面的動蕩也隨之減弱,那股陰森的寒氣似乎也消散了些許,空氣仿佛不再那么凝滯。
我擦干眼淚,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睜大眼睛盯著水面,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難道是哥哥在水底反擊了?還是這股邪異的力量開始消退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岸邊的寒風依舊刺骨,卻吹不散我心中的期盼。
水面的漩渦越來越小,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終恢復成平靜的水面,只留下一圈圈逐漸擴散的漣漪,如同水紋擴散的年輪,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未曾真實發(fā)生過。
可哥哥依舊沒有出現(xiàn)。
我再也忍不住了,朝著水面大喊:“哥!哥!你在哪兒?“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堤壩上回蕩,帶著哭腔,顯得格外無助,聲音在夜色中傳播,卻被黑暗吞噬,沒有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