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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回憶著細節(jié),希望能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對了,他還跟藥鋪老板打聽了去陳家坪的路,問得挺詳細,連哪棵樹有記號、哪條溝能過人都問了,不知道想干啥,這地方邪乎得很,他來這兒干啥?”
“去陳家坪?”黎杏花和邱癲子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像同時看到了天上掉下來的石頭,既驚訝又不解。
汪東西平日里從不來這兒,連路過都繞著走,說這兒“陰氣重,晦氣”,今天怎么突然要打聽這兒的路?
邱癲子眉頭微蹙,目光投向陳家坪深處,那里的樹木遮天蔽日,陰氣森森,連陽光都透不進去,像個巨大的黑洞。
他沉吟片刻,說道:“怕是跟風水有關,汪東西最近總念叨著家里的運氣,說自打搬來這院子,就沒順過,說不定是想找些什么東西來調(diào)調(diào)氣場,比如老輩人說的‘鎮(zhèn)宅石’之類的?!?/p>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思索,“這陳家坪陰陽交織,氣場復雜,陽中有陰,陰中帶陽,可不是隨便能進的,尤其是天黑以后,陽氣退去,陰氣滋生,容易出怪事?!?/p>
黎杏花的心又提了起來,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布料被攥得皺巴巴的,像團揉過的紙:“那可咋辦?要不我去找找他?我跟他一起住了這么多年,他想啥我多少能猜到點?!?/p>
“你別去,”邱癲子攔住她,語氣堅決,像在拉回要闖火海的人,“瓦上危險,梯子陡,你下去都費勁,更別說去那溝溝坎坎的地方了?!?/p>
你先下去,我去看看。
我熟這兒的路,閉著眼都能走,也懂些門道,能應付些突發(fā)狀況,比你去穩(wěn)妥?!?/p>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擔當,像撐起一片天的柱子,“你在家做好飯等著,燒點熱水,說不定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了,別擔心,?。俊?/p>
鬼眨眼也點頭附和,像小雞啄米:“邱師傅說得對,杏花嫂你別去,那里面樹多溝深的,天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容易迷路,萬一掉溝里就麻煩了。
讓邱師傅去,他本事大,懂風水,能鎮(zhèn)住邪祟,比咱們強多了?!?/p>
黎杏花雖擔心,卻也知道自己去了幫不上忙,反而可能添亂,她這輩子沒進過陳家坪,連里面有幾座墳都不知道。
她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像被沙子嗆到了:“那你們小心點,別往深處去,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找不到就回來,明天天亮了再找也行,別逞強,知道不?”
邱癲子應了聲,扶著黎杏花慢慢往梯子挪去,動作小心謹慎,每一步都踩穩(wěn)了才敢動,像護送易碎的瓷器,生怕有半點閃失。
陽光依舊明媚,卻仿佛帶上了一絲不安的預兆,照在陳家坪的竹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隨風晃動,像一個個跳動的謎團,等待著被解開。
而老黃連樹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警示著什么,又像是在守護著這片土地的秘密。
一場關于陳家坪的探尋,即將在夜幕降臨前拉開序幕,帶著未知與神秘,走向那陽盛之地隱匿的幽邃陰域,而等待他們的,或許是解開汪東西心事的鑰匙,或許是更深的謎團。
鬼眨眼踩著陳家坪的小徑往前行,每一步都像踏在松動的石板上,腳下碎石混著腐葉發(fā)出“咯吱”輕響,在寂靜的午后漫延開去。
這聲響在空曠的林間格外清晰,仿佛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應答,又像是某種未知生物在暗處磨牙。
他走得極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柏樹林里的風卷著“嗚嗚”聲穿過枝椏,那聲音時而低沉如老者嘆息,時而尖利似孩童啼哭,像有位無形的塤手在遠處吹奏著不知名的哀樂;
荊棘叢中竄過的田鼠驚得葉片“唰啦”作響,那響動總能讓他攥緊背上的玉米面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布袋邊角的毛絮被汗水浸得發(fā)黏,貼在脊梁骨上,帶來一陣難耐的癢意。
這小徑最窄處僅容側(cè)身通過,兩側(cè)的酸棗刺張牙舞爪地伸向路心,尖刺上掛著去年的干枯草屑,在風中微微顫動,像無數(shù)把微型的鐮刀。
鬼眨眼的粗布褲膝蓋已被勾出數(shù)道毛邊,棉絮從破口處鉆出,沾著泥土和草籽,他卻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瓦上那一幕:邱癲子的手雖離杏花嫂后腰有半寸空隙,可那護持的姿態(tài),在他固守了大半輩子的禮法認知里,已然越界。就像村頭老井的井繩,哪怕只磨斷了一絲纖維,也終究是有了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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