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站在樹下,身影被梨樹的陰影籠罩著,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
其中一個身形稍高,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布裙,裙擺上沾了些許塵土,顯然走了不少路;另一個身形嬌小,穿著粉色的衣衫,梳著雙丫髻,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她們的目光中帶著好奇與驚嘆,看著哥在枝頭從容自在的樣子,眼神里沒有戒備,只有純粹的好奇——好奇這個能在樹上如履平地的男子,好奇他手中那金黃的梨子,好奇這片充滿生機的梨園。
至于那是兩位怎樣的女子,當(dāng)時我并未細(xì)看——那時我的注意力,正被水面上的景象吸引。
如今回想,她們的出現(xiàn),倒像是這尋常日子里的一段插曲,卻又在日后的歲月里,譜寫出了無數(shù)不平凡的篇章,像是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的漣漪久久不散。
彼時,我正站在梨園旁的小河邊。
這條小河名叫“梨溪”,是梨園的命脈,河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水底光滑的鵝卵石與搖曳的水草。
陽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把碎金,映得周遭景致愈發(fā)清新。
空氣中彌漫著梨花淡淡的清香與河水濕潤的氣息,沁人心脾,深吸一口氣,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滌蕩得干干凈凈。
我手中拿著一個剛摘的梨子,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一群河魚爭搶我削落在水面的梨子皮。
這群河魚約莫百來條,每條都有四五寸長,它們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有銀白的、有淡黃的、還有帶著些許紅色的,像是一群穿著彩衣的精靈。
它們爭相啄食果皮,姿態(tài)靈動,有的迅捷如箭,猛地從水中竄出,叼起一小塊果皮便迅速潛入水底,仿佛生怕被同伴搶走;有的悠然擺尾,在水面緩緩游動,尋找著心儀的食物,時不時吐出一個小小的氣泡,像是在表達(dá)滿足;有的相互追逐,圍繞著漂浮的果皮嬉戲打鬧,激起一圈圈漣漪,那漣漪向外擴散,與其他漣漪交匯,像是無數(shù)個重疊的同心圓;有的結(jié)伴環(huán)游,仿佛在欣賞這水面上的奇景,隊列整齊得像是受過訓(xùn)練。
它們構(gòu)成一幅生機盎然的畫面,充滿了生命的活力,讓人不由得感嘆自然的神奇。
如今我削果皮,早已不滿足于一刀到底的利落,那對我而言已無挑戰(zhàn)。
我追求的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技藝,一種將勞動與藝術(shù)相結(jié)合的境界。
這門手藝是祖父傳下來的,他曾說:“萬物皆可入藝,一草一木,一果一葉,皆是天地的筆墨,就看你會不會用?!?/p>
我能將梨子皮削成梨葉與梨花的形狀,刀法嫻熟而精準(zhǔn)。
削梨葉時,我會用刀刃輕輕勾勒出葉片的輪廓,再用刀尖劃出細(xì)密的葉脈,每一根葉脈都清晰可辨,甚至能模仿出葉片邊緣那自然的鋸齒;削梨花時,我會將果皮削成五片花瓣的形狀,花瓣邊緣微微卷曲,像是剛綻放的模樣,還會用刀尖在中心劃出細(xì)小的花蕊。
手腕輕輕轉(zhuǎn)動,刀刃在果皮上靈活游走,仿佛擁有了生命。
只一個梨子的果皮,便能在水面鋪展出一米見方的圖景,如同一幅精致的活畫。
梨葉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邊緣的鋸齒栩栩如生;梨花的花瓣層層疊疊,仿佛能看到花蕊的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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