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龍也不知道,是誰在暗中使壞,今晚的一些事,無論是捉汪經緯,還是與這巨蟒的周旋,都在反復重演,雖然每次都有所不同,但月龍還是察覺到不對,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不可抗拒之力嗎?
雖說在水中受水流阻力影響,水箭的威力大打折扣,但憑借著豆腐堰取之不盡的水源,源源不斷的水箭依舊不容小覷,如同永不停歇的箭雨。
他怒不可遏,胸腔劇烈起伏,肋骨因過度擴張而隱隱作痛,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水底的寒氣,刺激著肺部,帶來一陣刺痛,如同針扎一般。
水箭持續(xù)不斷地射出,如同連珠炮般密集轟擊在蟒頭,水花在金色鱗片上炸開又迅速合攏,形成一圈圈漣漪,如同水中綻放的煙花,短暫而絢爛。
同時雙手的抓拿術也隨之快速變化,時而如鷹爪鎖喉,指尖瞄準鱗片縫隙,試圖插入其中,找到著力點;時而如靈蛇纏枝,手腕靈活轉動試圖纏繞蟒身,限制它的行動,試圖找到制服巨蟒的薄弱之處。
“偌大的豆腐堰,只要我還有一口內息尚存,水箭就可以噴射不停。足以將凡人肉身洞穿的水箭,對巨蟒不可能毫無傷害!一定有破綻,一定能找到!”
他在心中怒吼,聲音在腦海中回蕩,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眼神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堅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巨蟒的弱點,絕不能就此認輸,讓鄉(xiāng)鄰們失望,讓家人擔憂。
為了驗證手中那奇異的不真實觸感,哥哥雙手驟然變換招式,使出抓拿術中的“雙手互縛”之法,這是他應對難纏對手的壓箱底絕技,曾在與山賊的搏斗中憑此招制服過兇悍的敵人,讓他名聲大噪。
他的雙手如靈巧的游魚,在水中飛速輪轉,帶起陣陣渦流,將巨蟒的身子強行對折,動作精準而迅速。
他將巨蟒當成打索架上的繩索,將上半節(jié)與下半節(jié)兩段身子像擰麻繩一樣自身與自身相縛,越絞越緊,越絞越長,力道層層疊加,如同擰緊的發(fā)條,積蓄著強大的力量,等待著爆發(fā)的時刻。
這條粗達四把半、比尋常海碗還粗一倍的巨蟒,此刻竟毫不抗拒,任由哥哥施為,仿佛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又或是在戲耍獵物,享受著貓鼠游戲的樂趣,將哥哥的努力當作徒勞的表演。
它巨大的身子極為柔軟,仿佛沒有堅硬的骨骼支撐一般,肌肉如同橡皮筋般可隨意拉伸扭曲,延展性遠超尋常蛇類,讓人嘖嘖稱奇又心生恐懼。
哥哥的雙手互縛之術輕易就成功了,真的把它絞成了麻花形狀,層層疊疊的鱗片在水中閃爍著詭異的金光,隨著水流微微晃動,反射出幽暗的光斑,如同流動的黃金鎖鏈,將巨蟒的身體牢牢束縛。
可當絞到巨蟒頭部時,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巨蟒頭上中了無數水箭,每次撞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鱗片被擠壓得向內彎曲,可詭異的是,那凹陷處卻沒有流出一絲鮮血,甚至連半點皮外傷都沒有,仿佛這巨蟒并非血肉之軀。
凹陷在水流中微微晃動,隨后便如同有生命般緩緩恢復原狀,鱗片歸位,嚴絲合縫,仿佛剛才的攻擊從未發(fā)生過,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如同時間倒流,讓人嘖嘖稱奇又毛骨悚然,脊背發(fā)涼。
它依舊沒有松口,還在貪婪地繼續(xù)吸血,那源源不斷的吸力讓哥哥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視線開始模糊,眼前出現重影,看東西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四肢傳來麻木感,仿佛有無數螞蟻在爬,奇癢無比卻又無法撓抓,讓他備受煎熬。
那貪婪的模樣,就像是被遠古詛咒纏身的惡魔,永遠無法滿足對鮮血的渴望,要將他的生命徹底吞噬,不留一絲痕跡。
哥哥徹底明白了,水箭對它根本無用,射出的凹陷只不過是沖擊力與它特殊肉身相撞產生的暫時肌理變化,憑借它那遠超常理的柔軟體質與強大的恢復力,根本沒有受到半點實質性的損傷,所有攻擊都如同泥牛入海,徒勞無功,讓他心中充滿了無力感與挫敗感。
哥哥停止了噴水箭,節(jié)省體力以備后用,雙手互縛的速度轉得更快,手臂肌肉賁張,青筋暴起如蚯蚓游走在皮膚之下,每一次轉動都伴隨著骨骼的輕響,發(fā)出“咔咔”的聲音,如同機械運轉,精準而有力。
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絞到一定程度,無論如何,巨蟒的大口必須離開自己的腿腳,否則絕不罷休,這是他最后的堅持。
他的絞索之術可不只是簡單的兩股交纏,而是融合了從姑父那里學來的絞面粉麻花的精湛手工技法。
姑父曾是遠近聞名的面點師傅,他說這技法蘊含著“剛柔相濟、陰陽相生”的道理,能讓力道如同水流般層層滲透,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看似簡單卻蘊含著大學問。
此刻這技法被哥哥賦予了致命的力量與韻律:兩股分開絞動,保持相同頻率卻方向相反,產生相互拉扯的力道;隨后再合成四股絞纏,讓力道翻倍;四股再精準合成八股,力道層層遞進,如同精密的機械運轉,每一次纏繞都凝聚著他最后的希望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