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平能“看見”,黑色“氣”脈的末端帶著細小的扭曲符文,與汪經(jīng)緯倒焊泥中發(fā)現(xiàn)的符文相似,卻更為復雜,顯然是“玄機子”操控邪祟之力的手段。
這些天發(fā)生的種種奇異景象,此刻在意識感知中逐漸串聯(lián)成線:靈蟒的出現(xiàn)絕非偶然,它周身的淡綠色“氣”脈如同天然的屏障,將黑色“氣”脈牢牢擋在水洞子外側,每一次靈蟒游動,淡綠色“氣”脈都會擴散幾分,凈化周圍被污染的水汽;紫色黑影的肆虐,帶著與黑色“氣”脈同源的陰冷,它的每一次攻擊,都試圖突破靈蟒的“氣”脈屏障,顯然是“玄機子”派來破壞平衡的工具;汪經(jīng)緯施展的邪術,所用的倒焊泥中摻有少量黑色“氣”脈的成分,目的是在水底制造混亂,為紫色黑影創(chuàng)造機會;符手高大師今夜的異常,亦是因感知到黑色“氣”脈的擴散,才特意前來探查,試圖用自身的磁能調(diào)和“氣”脈。
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向——有一股外來的邪祟之力,正以豆腐堰為突破口,試圖破壞整個憂樂溝的“氣”脈平衡。
月平試圖用意識追溯那股黑色“氣”脈的源頭,意識如同細密的絲線,順著水面下的“氣”脈緩緩延伸,穿過銀白色的水汽,繞過靈蟒留下的淡綠色“氣”脈痕跡,一直向下延伸至水底三十米處——就在即將觸及源頭時,意識突然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那屏障如同透明的玻璃,將黑色“氣”脈的源頭徹底隱藏,無論月平如何調(diào)動意識,都無法穿透,顯然是“玄機子”提前布下的防御手段。
月平睜開雙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既有疑惑,也有警惕。
他知道,“玄機子”的陰謀遠比想象中復雜,能在水底布下如此隱蔽的屏障,絕非尋常邪術所能做到,必須盡快找到破解之法,否則一旦“跳梁小丑”的節(jié)點過去,黑色“氣”脈很可能會趁機擴散,污染整個豆腐堰的“氣”脈。
身為憂樂溝唯一覺醒意識控制天賦的意者,月平比常人更早感知到天地間的細微變化。
早在半個月前,春潮尚未真正涌起、寒冬的死寂仍籠罩大地之時,他便已通過意識捕捉到了一縷潛藏的“春意”——那并非季節(jié)交替帶來的溫暖,而是天地間“氣”脈即將復蘇的預兆。
那天清晨,月平像往常一樣去堰邊練習“意識感知”,突然發(fā)現(xiàn)岸邊的枯草根部,縈繞著一絲極淡的綠色“氣”脈——那“氣”脈不同于靈蟒的淡綠色,更為鮮活,帶著生命復蘇的活力,順著枯草的根系緩緩向上延伸,仿佛在喚醒沉睡的植物。
他立刻跑回家告訴父親,父親查看后,笑著說:“這是‘春意’,是天地‘氣’脈復蘇的信號,看來今年的春天會來得早一些?!?/p>
村里的老人們常說“潮在氣先,意在潮前”,這句話對普通村民而言,或許只是一句玄奧的俗語,可對月平這個能掌控意識的意者來說,卻是切切實實的體驗。
那股無形的“春意”,如同一只溫柔卻堅定的手,即便在這呵氣成霜的隆冬,也已開始悄然滲透進世間的特殊個體:
符手高大師對“氣”的敏感遠超常人,這股“春意”讓他察覺到豆腐堰“氣”脈的異常波動——原本平穩(wěn)的“氣”脈中,突然多了一絲不協(xié)調(diào)的陰冷,他便知道有邪祟之力入侵,才會在今夜特意前來探查;水底的靈蟒,作為與豆腐堰“氣”脈共生的生靈,也因“春意”的喚醒,變得更為活躍,它主動在水洞子周圍游動,用自身的“氣”脈加固屏障,抵御黑色“氣”脈的侵蝕;就連月平自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梅花,也比往年早開了半個月,花瓣上還縈繞著淡淡的“春意”,每一片花瓣的舒展,都像是在回應天地“氣”脈的變化,那是對自然規(guī)律最直接的回應。
月平還發(fā)現(xiàn),村里的老黃牛也變得格外溫順——以往冬天,老黃??偸球榭s在牛棚里,不愿動彈,可最近幾天,它總愛站在牛棚門口,朝著豆腐堰的方向張望,耳朵時不時抖動,像是在感知“氣”脈的流動。
這些細微的變化,在常人眼中或許只是巧合,可在月平看來,卻是天地“氣”脈復蘇的信號,也是邪祟之力入侵的預警。
正當月平沉浸在意識感知的世界中,梳理著“氣”脈的線索時,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南堤方向的半桶,脲桶。
半桶是村里的石匠,今年三十五歲,因常年與石頭打交道,手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指關節(jié)粗大,身上總帶著一股厚重的土氣。
他平日里總愛提著個膠桶四處晃悠,膠桶里裝著鏨子、錘子等工具,走到哪里都愛打聽新鮮事,耳朵尖、嘴碎,是村里出了名的“消息通”——誰家的媳婦生了娃,誰家的莊稼長得好,他總能第一時間知道,卻也因嘴不把門,把張家的隱私說給李家聽,得罪了不少人。
此刻的半桶,卻與往日截然不同。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東張西望、哼著跑調(diào)的山歌,而是蹲在堤埂下的蘆葦叢中,脊背微微弓起,如同蓄勢待發(fā)的豹子,雙手在膠桶里翻找著什么,動作輕緩卻帶著一種嚴謹?shù)墓?jié)奏——每一次伸手進桶,都精準地避開工具的鋒芒,指尖觸碰到目標時,會輕輕停頓片刻,確認后再緩緩取出,仿佛在進行一場不容出錯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