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狼狽模樣,更印證了我們的猜測——他不僅早就知曉紫色黑影的存在,說不定還與那黑影有著見不得光的交易。
我趁機往前邁了一步,刻意放慢語速,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你背包里的黑色陶罐,除了裝倒焊泥原料,是不是還藏著能召喚那黑影的東西?之前你在水底故意磨蹭,遲遲不肯離開,是不是在等黑影出現(xiàn),幫你對付我哥?”
子時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可我卻沒心思顧及這些,只是緊緊盯著汪經(jīng)緯的反應(yīng)。
一連串的追問如同重錘,一點點敲碎他的心理防線,他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冷汗,即便在零下的低溫里,也能清晰看到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凝結(jié)成細(xì)小的冰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子時的鐘聲仿佛還在遠(yuǎn)處的村落里隱約回響,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過了好一會兒,汪經(jīng)緯才緩緩低下頭,肩膀垮了下來,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是……我知道那東西的存在,也確實想過用它來對付你們兄弟倆?!?/p>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在寂靜的夜里聽得格外清楚,“那黑影是我半年前在豆腐堰水底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它被困在一處石縫里,奄奄一息,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我偶然發(fā)現(xiàn)它對倒焊泥的原料格外敏感,就每天偷偷帶原料去喂它,慢慢讓它恢復(fù)了些力氣。
我本想讓它幫我掌控豆腐堰的水域,以后這一片就沒人敢跟我搶地盤了……”
“所以你之前在水底灑倒焊泥,不只是為了困住我哥,更是為了用原料吸引黑影過來?”
月龍突然打斷他的話,語氣里帶著一絲冷意,眼神銳利得像鷹隼,緊緊鎖定汪經(jīng)緯。
此刻子時剛過不久,天邊連一絲魚肚白的影子都沒有,只有幾顆疏星在墨色的天空中閃爍,光線昏暗得只能勉強看清彼此的輪廓。
汪經(jīng)緯不敢抬頭,只是僵硬地點了點頭,聲音細(xì)若蚊蚋:“是……我以為那黑影能幫我打敗你們,可沒想到它那么沒用,沒撐多久就被你們解決了?!?/p>
他的語氣里滿是不甘,卻沒有半分悔意,仿佛錯的不是他,而是沒能幫他成事的黑影。
我和月龍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汪經(jīng)緯的貪婪與自私,終究讓他自食惡果。
月龍蹲下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刃,刀柄上的紋路在夜色中泛著微弱的光,他繼續(xù)問道:“那你知道那黑影是什么來歷嗎?它為什么偏偏對倒焊泥里的原料敏感?”
這是我們最關(guān)心的問題,弄清黑影的來歷,或許就能找到它與靈蟒之間的聯(lián)系,甚至摸到“玄機子”的線索。
汪經(jīng)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像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東西,只知道它怕光,白天從來不敢出來,只敢待在幽暗的水底深處,而且對倒焊泥里的‘玄鐵砂’格外執(zhí)著,只要聞到玄鐵砂的味道,就會主動靠近。
那玄鐵砂是我從一個黑市商人手里買來的,價格貴得離譜,一兩就要五兩銀子,要不是為了控制黑影,我根本不會花這么多冤枉錢。”
他說著,還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卻摸了個空——他的背包早就落在了剛才被水柱沖倒的地方。
“玄鐵砂?”
月龍皺起眉頭,這個名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父親留下的某本古籍里見過。
他停頓了片刻,努力在記憶里搜尋相關(guān)的信息,語速也慢了下來:“你說的那個黑市商人,是不是和賣給你倒焊泥配方的游方道士有關(guān)聯(lián)?比如,他們有沒有提到過同一個名字,或者有相似的特征?”
子時的寒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堤埂旁的草葉沙沙作響,每一次聲響都讓人心頭發(fā)緊,仿佛下一秒就會有新的危險出現(xiàn)。
汪經(jīng)緯愣了一下,閉上眼睛仔細(xì)回想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道:“好像……那黑市商人提過一嘴,說他的玄鐵砂是從一個叫‘玄機子’的道長手里收來的,還說那位道長神通廣大,能通陰陽、知鬼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