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刺耳的狂笑,那笑聲里的輕蔑像針一樣扎人,刺得人心里發(fā)疼:“你要跟我們大島國的技師比試?真是天大的笑話!就憑你這雙粗糙的手,也配和我們精細的技藝相比?“
“不是跟你比。“
汪二爺?shù)穆曇羝届o卻帶著千鈞之力,像是一塊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我要跟你們最厲害的屠宰師比;
若是我輸了,任憑你們處置,哪怕是去清掃豬圈,我也毫無怨言;
若是我贏了,我要所有華人工人的工錢,跟島國技師一樣多,還要他們尊重我們的勞動。“
佐藤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并不高大的中國人,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他臉上的輕蔑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與警惕,突然揚手將皮鞭指向遠處:“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技藝!三天后,讓百口小姐來教教你怎么做人!到時候輸了,可別哭著喊著要回家!“
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南洋的華人圈。
華工們聚集在簡陋的工棚里,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件事。
有人擔心汪二爺會輸,到時候不僅他自己會遭殃,大家的日子可能會更難過;
也有人充滿期待,希望汪二爺能為中國人爭一口氣。
到了比試那天,屠宰場的外圍擠滿了人,有做苦力的華工,他們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眼神里卻充滿了期盼;
有開商鋪的僑領(lǐng),他們穿著體面的長衫,神情嚴肅;
甚至還有幾個穿著西裝的報社記者,手里拿著筆和本子,準備記錄下這一時刻。
汪二爺站在場地中央,手里握著那柄從老家?guī)淼耐赖?,刀鞘上的紅綢在海風中獵獵作響,像是一面小小的旗幟,象征著不屈與勇氣。
當百口菲芳出場時,人群中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嘆。
這位穿著白色勁裝的女子,身姿矯健,腰間纏著九節(jié)鋼鞭,鞭梢的銀鈴在走動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卻帶著一種不容小覷的氣勢。
她走到場地中央,那雙丹鳳眼輕蔑地掃過汪二爺,仿佛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對手:“聽說你要挑戰(zhàn)我們的技藝?“
汪二爺抱拳行禮,動作沉穩(wěn)有力,每一個姿勢都透著一股正氣:“我不是挑戰(zhàn)誰,只是想證明,華人的手藝不輸任何人,華人的尊嚴不容踐踏?!?/p>
“狂妄!“
百口菲芳突然甩動鋼鞭,鞭梢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帶著凌厲的風聲,“我們大島國的東羊大道屠宰術(shù),講究的是形、意、氣三者合一,是祖先傳下來的瑰寶,你這種只會蠻干的屠夫,根本不配見識!“
二、三刀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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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歷往火堆里添了塊松木,松脂燃燒的香氣混著肉攤的脂香,在清晨的空氣里彌漫開來,讓人聞著心里踏實。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語氣中滿是憤憤不平:“那個女人是不是太囂張了?真當咱們中國人好欺負?想當年,咱們鎮(zhèn)上的義和團,可是敢跟洋鬼子硬碰硬的!“
汪二爺搖頭輕笑,笑容里帶著歷經(jīng)滄桑的從容,仿佛那些過往的風雨都已化作心中的平靜:“她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百口家族是留求不得島國的屠宰世家,傳到她這輩已經(jīng)是第十七代;
據(jù)說她七歲就開始練習屠宰術(shù),能用一把手術(shù)刀在一刻鐘內(nèi)分解一頭整豬,骨頭上不會留下半點肉絲,這功夫確實了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