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杏花試了幾次,才勉強卷起舌頭,果然感到口腔里涌出些唾液,甜甜的,滋潤了干渴的喉嚨。
邱癲子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述,一邊將黎杏花視作一件需要精心調(diào)校的人體儀器。
每說到一處,他便如同一位嚴謹?shù)墓そ?,精準而專注地糾正一處。
調(diào)整指頭時,他會用自己的指尖輕輕撥動她的指尖,直到筆直。
調(diào)整肩頭時,他會用手掌輕輕拍打她的肩膀,直到沉穩(wěn)。
調(diào)整頭部時,他會用拇指抵住她的下巴,直到端正。
這糾正的過程,宛如在進行一場莊重而神秘、關乎天地人和諧的儀式,需要充裕的時間,所以他的語速并不快,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空氣中刻下一道神秘的符文,帶著獨特的力量與韻律,在瓦壟間回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專注與執(zhí)著,仿佛在完成一項神圣的使命,要將這神秘的力量傳遞給黎杏花,讓這份古老的智慧在憂樂溝繼續(xù)傳承。
陽光透過他的指縫落在黎杏花的臉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像為她鍍上了一層金光,讓她看起來格外莊重。
別看這幾句看似簡單直白,實則絕非信口胡謅的尋常閑言碎語。
倘若黎杏花天賦異稟,擁有那能與神秘力量共鳴、仿佛天生帶有神秘印記的特殊體質(zhì),定能從這寥寥數(shù)語中,汲取到無窮無盡、仿若來自神秘宇宙的神秘力量,獲得難以想象的益處。
就像村里的老藥農(nóng),能從草葉的紋路中看出藥性,她也能從身體的感受中讀懂天地的語言,如同在荒蕪沙漠中找到了一眼永不干涸的清泉,滋養(yǎng)身心,讓生命煥發(fā)出新的活力。
話說到此處,邱癲子的語氣陡然變得急促而鄭重,仿佛在揭開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周圍的空氣都因他的話語而微微震顫,瓦面上的熱浪似乎都凝滯了,連蟬鳴都低了幾分:“還有‘呆呆頭’,亦要端正無偏!”
“呆呆頭”是憂樂溝對額頭的戲稱,帶著幾分親昵,這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讓氣氛變得肅穆起來,仿佛在宣讀一項古老的誓言,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敲在黎杏花的心上。
話音未落,他的手已然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扶正了黎杏花微偏的頭部。
他的拇指抵住她的額頭中央,食指和中指托著她的下巴,力道輕柔卻堅定,像在調(diào)整一件精密的儀器,那動作快而準,卻毫無輕浮之意,如同醫(yī)生為病人調(diào)整錯位的骨骼,專業(yè)而嚴謹。
黎杏花初次在瓦頂上學習這高深技藝,本就心驚膽戰(zhàn),每一次調(diào)整都小心翼翼,需要邱癲子的指導才能勉強到位,她的雙腿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有些發(fā)麻,肌肉微微顫抖,卻咬牙堅持著,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領上,暈開小小的濕痕。
此時,她已蹲著身子,任由邱癲子擺布了好一陣子,正滿心憂慮,生怕哪一處位置稍有偏差,便會影響到至關重要、關乎氣運走向的看向山的角度。
在這高度緊張、全神貫注的時刻,她感受到頭部被輕輕扶正,瞬間覺得眼前的山影清晰了許多,仿佛蒙在眼前的迷霧被撥開,山尖的巖石、坡上的松樹、山坳的水庫都變得歷歷在目,心中不由得一喜,像迷路的人突然看到了路標。
此刻的她,身姿后仰恰到好處,與地面形成三十度角,頭高高抬起,仿若在仰望那神秘莫測、藏著無數(shù)秘密的蒼穹,與主峰的棱線形成一條完美的直線,像用墨線彈過般筆直。
腰腹收緊,如同拉滿的弓弦,積蓄著力量,腹部的肌肉微微隆起,像座堅實的小山。
呼吸勻暢,與山間的風同頻,每一次吸氣都持續(xù)三秒,仿佛吸入了山間的松香與水汽,每一次呼氣都長達五秒,排出了體內(nèi)的濁氣與疲憊。
衣領雖被風吹得微敞,露出的肌膚卻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那是勞作與自然賦予的生命力,帶著泥土的質(zhì)樸與陽光的溫暖。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邱癲子的右手如靈蛇般迅速探出,指尖在她眉心輕輕一點,那力道輕得像蝴蝶點水,卻帶著股穿透性的力量。
隨后沿著鼻梁下滑,食指的第二關節(jié)貼著鼻梁的中線,感受著骨骼的起伏。
最終停在鼻尖,拇指與食指輕輕捏住鼻尖,口中念念有詞:“百會對天,鼻尖對地,眉心應人,三才合一?!?/p>
這一系列動作發(fā)生得如此之快,卻又有條不紊,仿佛是一場精心編排的神秘舞蹈,在這神秘的空間中悄然上演,與山風、陽光、瓦鳴融為一體,形成一種奇妙的和諧。
黎杏花在這一瞬間,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溫暖的電流擊中。
她的雙眼瞪得滾圓,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瞳孔中清晰地倒映著遠處的山影,因為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暖流從眉心緩緩流淌,像初春解凍的小溪,順著鼻梁,直達丹田,隨后擴散至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膚都仿佛被滋養(yǎng)著,原本發(fā)麻的雙腿也舒展開來,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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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奇妙感受奪走了語言的能力,喉嚨里像堵著團棉花,只能發(fā)出細微的“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