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駐范府的朱家祭酒與弟子全部出動,可這些發(fā)瘋之人并非邪祟,殺又不能殺,凈又凈不了,點燈還會刺激他們,只能一個一個摸黑抓回去關(guān)起來,朱家一共來了不過七八人,一時之間忙得焦頭爛額。
但幸好如青桐所說,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都沒人來西罩房看一眼,范府中人們從門前來來往往數(shù)次,卻始終沒人發(fā)現(xiàn)這里還藏了三個不該在此地的孩子。
“這事不對勁。”宋渡雪眉頭緊蹙,拍拍衣服站起來:“我去找他們?!?/p>
瀟湘慌忙拉住他的衣袖:“不行!外邊有多危險你都看到了!”
就連朱菀都面帶猶豫,欲言又止地趴在窗頭看看外面,又看看宋渡雪。哪怕是她也知道,朱英二人或許有危險,但他們?nèi)齻€手無縛雞之力的此時跑出去,只會更易出事。
“他們多半遇到麻煩了?!?/p>
宋渡雪沉聲道,他知道事態(tài)嚴(yán)峻,卻一點也不顯得急躁,反而冷靜地與瀟湘講理:“先不說為什么一夜之內(nèi)這些人全發(fā)了瘋,按照之前青桐所講,那個范少爺應(yīng)該是鬼最恨的人,他不可能安然無恙。朱英她們又去了范文遠(yuǎn)的院子,如果她腦袋還正常,現(xiàn)在不管發(fā)現(xiàn)了什么,都應(yīng)該立刻回來?!?/p>
瀟湘急得話里都帶上了哭腔:“那、那我們?nèi)フ抑旒业募谰茙兔?!?/p>
“瀟湘,冷靜,”宋渡雪摘下瀟湘攥著他衣袖的手:“關(guān)先生是怎么教我們的,君子處變不驚,處逆不亂。”
“他們出事,正好說明我們的推測對了。但他們不是被惡鬼纏上的,否則那些滿院跑的修士們不會毫無察覺,一定是人做的?!?/p>
宋渡雪此時的模樣與他平時全然不同,瀟湘驚異地發(fā)覺,竟與關(guān)先生說話時的語調(diào)和表情出奇相似。
“如果我是那個人,費盡心機(jī)鬧出這么大動靜,不會是為了刁難我們這些外來者,因此我不會在朱英和朱慕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而且朱英那個妖怪棘手得很,普通人想不知不覺近她的身都難?!?/p>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的辦法是放倒朱慕,困住朱英?!?/p>
“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順著他的思路走,我倒想看看一個只會擾人清夢的鬼能有多厲害?!彼味裳┕戳斯创浇牵侄跒t湘:“我身上有護(hù)身法器,不會出事,我去找她們,如果一個時辰后沒回來,你就去找朱家的祭酒求助,用雙魚佩尋我,聽清楚了嗎?”
即便宋渡雪說的都在理,瀟湘卻止不住擔(dān)憂,一不小心眼淚又掉了出來:“可是、可是這也太冒險了,萬一……”
“好了,怕什么,還有我應(yīng)付不了的事么。”說著說著,宋渡雪搖身一變,又變回了那個朱菀熟悉的熊孩子,懶散地打了個呵欠道:“困死了,運氣好的話,待會就能回去睡覺了?!?/p>
“走了?!彼p松地打了個招呼,貼著墻根溜了出去,像只靈巧的貓,眨眼消失在了濃稠的夜色中。
朱菀看傻了眼,瞠目結(jié)舌地指著宋渡雪的背影:“他他他……他真的就這么走了?你不攔著?”
瀟湘用袖口擦了擦眼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他是你?別擺出那副表情,公子比你以為的厲害多了,他不想表現(xiàn)出來而已?!?/p>
宋渡雪方向感很好,即便從沒去過范文遠(yuǎn)的院子,也大概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憑借身形小巧的優(yōu)勢,他借著夜幕的掩護(hù),眨眼就溜過了幾個小院。
雖說不算困難,但就是總感覺被坑了,宋渡雪暗暗腹誹,他到底為什么要摻合進(jìn)這件事來?
罷了罷了,就當(dāng)是臨行之前最后幫她個忙吧,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豈不痛快?
一想到自己膽大包天的計劃,宋渡雪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揚。呵,不就是把他孤身一人丟進(jìn)深山老林里么,想困住他可沒那么容易,什么未婚妻什么天絕劍,他才不伺候。
陷入癲狂的府邸中,沒人注意到還有一只不聽話的貓兒正悄悄奔行,宋渡雪又繞過幾間偏房,就到了范文遠(yuǎn)所在的東廂。
院門半掩,門閂是打開的。
他凝了凝神,推門而入。
與此同時,西罩房里。
“你能不能別轉(zhuǎn)了!繞得我頭都暈了!”等到朱菀回過神來,不知為何房間里居然只剩下她和瀟湘兩個人,簡直是人生一大不幸。
瀟湘不甘示弱:“只有你這種沒心沒肺的才不急!”
朱菀氣憤道:“誰說我不急,可光急也沒用啊,我們又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