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就像盲人摸象,她迄今為止的種種領(lǐng)悟都只碰到了一鱗半爪,始終不能解其全貌,雖然凝出了元神劍,也只是一道朦朧的虛影,靜靜地懸浮在紫府之中,散發(fā)著霸道至極的雷霆劍意。
能吞噬劫雷的金丹,實在聞所未聞……這會是沖虛真人隕落在封魔塔最深處的原因么?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朱英從識海中抽身,下榻洗漱,花一炷香時間整理好儀容儀表,出去敲響了對面的房門。
“起床了嗎?”
門內(nèi)傳來一陣叮鈴哐啷的響動,聽起來手忙腳亂的,顯然還沒起,朱英便很善解人意道:“我過會兒再來?!?/p>
轉(zhuǎn)身剛要走,房門卻“吱呀”一聲拉開了,宋渡雪披散著長發(fā),外袍松松垮垮,露出胸前一大片潔白如玉的皮膚,像是在方才幾息之間完成了起床穿衣跑來開門的一連串動作,睡眼尚且惺忪,猝不及防被廊內(nèi)的大燈籠晃了個正著,微微瞇起雙眸。
朱英有些好笑:“不用著急,不是很要緊的事。睡得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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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渡雪搖頭搖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么,趕緊換成點頭,發(fā)現(xiàn)朱英笑了,終于從夢游似的意識里刨出來二兩理智,埋頭遮住眼睛問:“什么事?”
“鬼市今日開張,想去逛一逛么?”
“去?,F(xiàn)在是什么時辰,他們都起了嗎?”
為了找出宋渡雪的心魔應在何處,朱英計劃“不經(jīng)意”地帶他去所有歪門邪道集合地走一圈,早已向?qū)巵y離打聽過行情,其中有些地方一聽就有古怪,不適宜拖家?guī)Э诘厝?,朱英本沒打算叫其他人,聞言又想起出門逛街之事向來是朱菀最熱衷,這回卻只有她一人,他是否會起疑心?
遲疑片刻后道:“你想叫上他們一起嗎?”
宋渡雪懵了一下,懷疑自己想錯了,松開手盯著她:“什么意思?你是說只有我和……”
“我?!敝煊㈩h首,又倉促搭了個臺階:“我還沒問他們,要不然待會——”
“不用了。”宋渡雪斬釘截鐵道,生怕她改主意,立馬編了個理由:“鬼市人多眼雜,一大群人出門太招搖了,少點最好?!?/p>
此言正合朱英心意,當即附和:“也是,那就你和我?!?/p>
宋渡雪驟然撈著個跟她單獨出門的機會,還是朱英主動邀請,正受寵若驚,又聽她道:“我先下去了,你收拾好再來,這樣還是有點太……嗯,不拘小節(jié)了?!?/p>
宋渡雪順著她的視線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相當不雅的衣著,想起方才迷迷糊糊地怕她走,衣服都沒穿齊整就跑了出來,腦中“轟隆”一聲,臉頰頓時燒得滾燙,幸虧鬼城今日到處掛著喜慶的燈籠,紅通通的艷光籠罩四野,燒成炭都看不出來。
他一把揪住大敞著的領(lǐng)口,邊往回縮邊飛快道:“那你,咳,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此人怕是對“很快”二字有什么誤解,朱英原以為就是一盞茶的事,沒想到茶都等涼了三杯,忍不住懷疑他睡回籠覺了,才終于等到宋大公子施施然下樓。
他精心挑選了一件月白色的錦袍,發(fā)冠里斜插著一支瘦長的梅花簪,衣著雖簡,卻有種說不出的風雅,尤其是被周圍亂七八糟的景致一襯,簡直像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上謫仙。
朱英看得一愣,不由驚嘆大公子臭美的本事出神入化,居然已經(jīng)達到大道至簡的境界了,實在令人嘆服。
兩個人各懷鬼胎,都覺做賊心虛,跟瀟湘打了個招呼就跑了,走出客棧隔音遮光的法術(shù)到街上一瞧,才明白雖然昨日已見識過酆都城八街九陌的熱鬧,真正的鬼市卻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街道上人潮如織,有修士有邪祟也有凡人,為防引人注目,大多都不用法術(shù)法寶,寧可徒步而行,或搭乘小鬼拉的獨輪車,雖然鑼鼓喧天,卻只有小鬼叫魂似的吆喝混雜其中,外來者要么行色匆匆,要么壓低聲音與同伴交談,目光都緊鎖在身前,畢竟稍微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片刻,便可能惹來麻煩。
“你想買什么嗎?”宋渡雪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英罕見這么好心,他思來想去,覺得要么是看上他見多識廣,要么是需要他代她辦什么事,要么就干脆是沒錢了,把他喊來當銀票使。
朱英點頭:“嗯,聽說鬼市里無奇不有,說不定能找到山上找不到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