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就等你遇見了,再慢慢比吧……”
自從朱英鐵了心要走天絕劍道后,與朱瀚相見不是爭吵就是冷戰(zhàn),上一回這樣安生地聊天是什么時候?如今回憶起來,真是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了。
她正對著鏡子發(fā)呆,窗縫卻漏進了一陣清越的調(diào)子。
那調(diào)子說是曲也不像曲,倒像是山里小雀歡快的啼鳴,沒個規(guī)律,嘰嘰喳喳地吵成一團,末了調(diào)尾高高上揚,雖聽著很胡鬧,但的確能讓人心情跟著輕快起來。
朱英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宋渡雪最近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仿佛被朱菀奪舍,每天天一亮就跑進清凈堂,一直賴到天黑才走,也不為什么正事,就只待著讀書畫畫,好像這里才是他的住處一樣。反倒是朱家人一次都沒現(xiàn)身,宋渡雪含糊地解釋說,他們也受了輕傷,還在養(yǎng)傷,所以不能來見她。
因為夙心琴被他親手砸了,這小公子哥沒了樂器可以擺弄,就折了鳴玉島上的竹葉吹著玩,竟然還真被他摸索出了技巧,不過才幾天時間,就能把一片兩指寬的青葉吹出十八個調(diào)。
朱英親耳聽著他進步神速,不禁也在心中嘖嘖稱奇。
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宋渡雪此人在風花雪月、吃喝玩樂上的天賦真可謂是一騎絕塵,讓旁人無法望其項背,于是很誠懇地夸獎了一句:“好聽?!?/p>
從此以后,每天早晨宋渡雪必要站在院里給她來一段,還日日不重樣。
一曲即興結束,宋渡雪果然推門而入,將一碗藥湯擱到書桌上:“好了嗎?”
朱英加快了手上動作,咬著發(fā)帶含糊道:“馬上?!?/p>
宋渡雪便抱著手站在門邊等她,片刻后還是忍不住叮囑:“待會回答他們的時候,不用事無巨細,無為子為證道祭陣,不會有人怪罪你,但是一定要注意撇清你和司馬……鬼王的關系。”
朱英三下五除二綁好頭發(fā),仰頭一口干了宋渡雪帶來的藥,又端杯含了口清水壓過苦味,利落地起身:“知道了,走吧?!?/p>
鬼王出世的動靜太大,幾乎驚動了所有南梁國內(nèi)的仙門,不管大小教派,全部注意到了此事,也注意到了朱家。
有底氣一點的大仙門立刻派了人前來查看事態(tài),小仙門則到處買消息打探情況,卻全被司馬徹那一道結界關在了外面,只能干等了十多天。作為全程參與了此事、并且最終親手斬殺了鬼王的人,朱英自然需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玄陽長老嫉惡如仇,向來鐵面無私,只要你說清楚自己與邪祟無關,他不會為難一個小姑娘。昭靈仙子雖然喜歡嘴上奚落人,但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昆侖……”
宋渡雪話音一頓,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昆侖好像只派了個弟子過來,按照他們一貫的路數(shù),我猜是因為這名弟子離得最近?!?/p>
如此四方齊聚的大事竟然只讓個弟子來撐場面,也真不愧是他們昆侖劍修。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瀛洲。瀛洲遠在萬里東海之外,自成一體,久不與陸上仙門來往,我都從沒見過,但他們這次竟然來了,還是個長老,”宋渡雪皺了皺眉,語氣難得嚴肅:“我覺得,原因可能不止是鬼王?!?/p>
有些話他不能直說。
經(jīng)過千年的積淀與角逐,中原百家仙門道派中,最后只剩下公認的四家獨大,并稱為南三清北昆侖、西姑射東瀛洲。
其中,三清擅符陣,昆侖唯劍修,姑射長術法,瀛洲生百獸。前三家都是典型的名門正派,道心一旦有邪念便再難修行,瀛洲卻是個例外。
傳說瀛洲孤島是從仙界掉下來的,靈氣充沛至極,島上泉水比外面的靈藥還好,無論人獸草木,皆能開靈智修道法,其上不僅有人族修士,還有無數(shù)非人族的仙獸仙草。
而能否登上瀛洲島的考驗就一條:氣運。
修士修行,不僅要九分的實力,還需要一分的氣運,簡單來說就是命,而瀛洲修士單單看命,能上島的全是命中有大機緣之人,也是因此,他們的心性最沒有保障,沒少出大奸大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