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宋渡雪搓了搓手指,沒話找話道:“你又去找寧亂離了?”
“嗯,收拾殘局,紫霞山殘留的雷息太兇,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會威脅路過的凡人?!彼肓讼?,又補充道:“不白干活,有工錢拿。”
宋渡雪將信將疑地問:“什么工錢?”那女人總不能拿凡間的銀兩糊弄一位金丹劍修幫她打雜吧,就算朱英人善可欺,也未免有些太黑心了。
“丹藥。”
朱英從錦囊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遞給宋渡雪:“同塵監(jiān)內(nèi)有專門為凡人煉制丹藥的煉丹師,這一瓶是安神養(yǎng)息的,功效不算強,好在不傷身,我嘗了一顆,也不難吃,像糖丸。”
“……”宋渡雪啞口無言了半晌:“我又不是三歲小孩?!?/p>
是啊,三歲小孩餓了會哭,痛了會叫,才沒你這么難對付,朱英幽幽地盯著他,暗自腹誹道。
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宋渡雪干咳一聲,心虛地移開視線:“心魔種連掌門都束手無策,告訴你們除了讓人擔(dān)心,還有什么用?你不用這么緊張,我有分寸?!?/p>
“有分寸能把自己折騰到吐血?”朱英毫不留情地戳穿,朝他逼近了一步:“心魔壓抑得越厲害反噬得越厲害,你到底想要什么,能反噬成這樣?”
宋渡雪立馬往后退去,腳跟抵到了花壇邊,實在退無可退,只好倉皇躲避著她的目光,語氣生硬地拒絕道:“都說了是心魔,自然是不可告人之物,你問我一百次也沒用,我不會說?!?/p>
朱英心底一沉,攥緊了拳頭:“好,你不告訴我也沒關(guān)系,但是你不能再這么下去了,還記得掌門叮囑你什么嗎?若抱守心齋不得,便順其自然?!?/p>
宋渡雪輕笑了一聲:“說得輕松,哪有那么容易?”
“順其自然還不容易嗎?”朱英簡直匪夷所思:“想要什么就去拿,拿不到便想辦法拿到,這有何難?”
宋渡雪聞言轉(zhuǎn)過臉來,視線飛快地掃過她的臉,往下落了兩寸,在朱英嫣紅的唇瓣上停留片刻,方才離開:“……很難。”
朱英拿此人毫無辦法,氣得牙癢癢:“你不如告訴我是什么,我?guī)湍闳ツ谩!?/p>
宋渡雪挑了挑眉:“你連是什么都不知道,萬一我告訴你,你就反悔了呢?”
“不會。”朱英篤定道,哪怕有心魔種影響,她也相信宋渡雪做不出傷天害理的事,本性正直的人,再歪也歪不到哪去。
“只要我想要,你就會給么?”宋渡雪再次確認道:“哪怕你其實不愿意?”
朱英莫名其妙,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宋渡雪就算想要莫問她也能當(dāng)場把劍取下來雙手奉上,還有什么不能給?
“不會不愿意,你盡管說?!?/p>
宋渡雪聞言卻垂眸笑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那更不能告訴你了?!?/p>
哪怕朱英現(xiàn)在可以因為愧疚滿足他的非分之想,解了一時之渴,以后呢?若他還想要心呢?還想要白頭偕老呢?這次他想打碎她的金丹,萬一哪天他徹底瘋了,又沒有人攔著,逼她像宋懷珠一樣自廢修為呢?
欲望不會有盡頭,順其自然,他就只會越發(fā)貪得無厭,直到將她剝皮抽筋,一口一口噬咬得面目全非。
他不忍心。
宋大公子深謀遠慮,非常人所能解,朱英實在沒想明白這兩句話之間有何關(guān)聯(lián),只能認為此人純粹是找茬,怒道:“宋渡雪,我沒有跟你說笑!任由心魔壯大下去,甚至可能吞噬宿主,你會被困在幻覺里出不來,我們也只能跟一具被心魔占據(jù)的軀殼說話,很好玩么?你不怕我怕!”
“誰說我不怕?”宋渡雪反問:“可告訴你也沒用,你又幫不上忙,只會添亂,你別成天找死就是幫我大忙了?!?/p>
顯然朱英并不信他這套說辭,仍舊橫眉怒目,宋渡雪嘆了口氣,按著肩頭把她推遠:“放心,我有分寸,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到辦法的。回去換衣服吧,時辰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