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姑娘,你身上為何有鬼的氣息?”杜如琢隨手掐訣除去她身上污物,好奇地問。比起人氣,瀟湘身上的鬼氣竟要更濃些,這才叫他先前直接當作小鬼漏過了。
瀟湘抽抽嗒嗒地攤開手掌,掌心攥著一小團捏變了形的漆黑玩意:“我……我吃了這個?!?/p>
朱菀嗅到一股熟悉的泥腥味,立刻記起來:“這不是鬼食嗎?”
“一個鬼……是一個鬼給我的……”瀟湘哭得泣不成聲,語無倫次地講道:“我掉進了人堆里,全是血,數(shù)不清的鬼撲上來哄搶……她把我拖了出去,硬把這個塞進我嘴里……還、還有一個淌著口水的怪物上來舔我,像個嬰兒……我沒看見長相,但我覺得、應(yīng)該是巧云和飛星……”
朱菀趕緊拍著背安慰她,又扭頭催促道:“別傻站著啊木頭,快快快再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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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問:“算什么?”
朱菀怒道:“還能是什么,當然是我姐!還有四弟!”
朱慕搖了搖頭,收起八卦鏡:“算不了。修為高深之人,命格非凡之人,無法窺探?!?/p>
杜如琢拈起那團鬼食端詳片刻,只覺鬼氣森然,卻瞧不出更多的名堂,只得作罷,抬頭道:“大公子身上有掌門下的禁制,外人不得見其命格,扶搖老祖來了都沒用。至于英師妹,還用得著算?”
伸手往底下一指:“她都路過此地好幾回了,雷聲炸得震天響,你們沒聽見么?”
朱菀光顧著干著急了,哪注意這個,兩眼一瞪道:“那怎么不接她上來?”
“姑娘別說笑了,她正被全城的惡鬼圍追堵截呢,我去接她,你們打算自求多福?”杜如琢苦笑道,指尖又重新點上隱蟬殼:“不過我瞧她跑得曲折離奇,應(yīng)當是在沿途尋你們,先給她報個信,免去師妹的后顧之憂罷?!?/p>
有甘希惡牽頭,眾鬼都知道了這是陰長生欽點的新娘子,直接將她當成了個絕佳的人質(zhì),動手的修為都極高,絕非一劍便可劈散的小嘍啰,朱英過了幾招發(fā)覺不是對手,對方還鬼多勢眾,只好改為邊打邊跑,沿著街巷游斗周旋,心中還同時牽掛著那幾個軟柿子,然而繞城轉(zhuǎn)了好幾圈,卻連一個熟悉的氣息都沒搜到,一時間焦急萬分,連劍都跟著心浮氣躁,幾次三番險些被擒,狼狽極了。
奔走疾行之際,卻意外捕捉到一縷極為隱蔽的靈氣,眸光微動,周身凌厲的劍氣倏然一收,任由那小東西拼命扇動翅膀飛至她肩頭,一張嘴,居然吐出了杜如琢的聲音:“英師妹,你的三位弟妹我已代為收揀了,安然無恙,盡可寬心,小心身后?!?/p>
朱英從沒覺得這奸商的聲音如此悅耳過,緊繃的心弦頓松,腳跟猛地一跺,翻身躍起,險險避過三道冷箭,一招殺意凜然的斬妄旋即當空斬下,雷聲大作,劍氣如脫韁野馬咆哮而出,直取那炬口惡鬼的首級,硬生生將其逼得倒退了兩步,然而又在劍氣最盛時猝然一收,掉頭就跑,飛快地回道:“多謝師兄,朱英感激不盡。”
“別急著謝,你可聽清楚了,是三位?!?/p>
朱英心中“咯噔”一聲。
杜如琢聲音微沉:“英師妹,我的隱蟬已飛遍全城各個角落,不曾尋到任何大公子的蹤跡,你呢?”
“……我也沒有?!?/p>
“純陽之體在鬼城最為顯眼,他又無修為在身,唯有依靠法寶自保,絕不該難尋,更何況杳無音訊?!倍湃缱劣袟l不紊地說道:“而今卻憑空消失,我只能想到兩種可能:他已經(jīng)身死,或者根本不在城中?!?/p>
*
先于頭痛喚醒宋渡雪的,是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過于幽微、過于千回百轉(zhuǎn)了,簡直像是千萬道不絕如縷的訴說。
頭痛欲裂,耳中嗡鳴不休,他費了好大勁才坐起來,扶著額頭勉強撐開眼皮一看,濃似癲狂的猩紅猝不及防地撞入眼簾,刺得他瞳孔一縮。
全部都是……彼岸花。
他正陷于無邊無際的彼岸花海中央,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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