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巧合,”沈凈知答道:“他們四處招人,我一看管吃管住還教法術,怎么也不虧,就來了。”
“我記得同塵監(jiān)只招散修,那你還是我二師兄嗎?”
“當然了,這么大一個寶貝師妹我可不能不要,”沈凈知沖她擠了擠眼,“咱們在外面當兄妹,回島上當師兄妹,一字之差,大差不差?!?/p>
“我爹和大師兄知道嗎?”
沈凈知臉色一變:“別,小師妹,你可千萬別出賣我,師父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勾三搭四,非得把我逐出師門不可,還有大師兄,哎唷,你是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之后,大師兄沒人可以數(shù)落了,只好拿九如堂的弟子們練功,寫錯一個字他也能嘮叨人大半天,島上的新弟子看見他就心肝發(fā)顫,背地里偷偷喊他鬼見愁呢?!?/p>
朱英忍不住抿著唇輕笑起來。
他兩人是談笑甚歡了,茶舍另一端,宋渡雪游玩的興致本就不多,又被先前的事情毀了個一干二凈,本打算安靜地品會兒茶,結果一抬頭就能看見這對師兄妹擠眉弄眼,一個比一個笑得開心,不知道用傳音術說了什么小話,還不能讓他聽見,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終于“咚”地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一言不發(fā)地站起身來,黑著臉拂袖而去了。
這時茶舍里只剩下他們二人,沈凈知奇怪地開口問:“他怎么了?”
朱英嘆了口氣,無奈搖頭:“不知道,可能對我心懷不滿吧。”
沈凈知大奇:“對你不滿?你怎么惹他了?”
朱英把宋大公子找過的所有借口連起來想了一遍,最后覺得按照他的說法,她大概光是活著就惹到他了:“恐怕是對我這個人不滿?!?/p>
“什么?他親口說的?”
“嗯,他說想解除婚約?!?/p>
沈凈知頓時由驚轉怒,“砰”一巴掌拍在桌上,把滿桌琺瑯彩的名貴茶具都震得哆嗦了一下:“豈有此理!這個臭小子,他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解了就解了,正好還你一身輕松,也不用費心搭理他了,往后你樂意跟誰好就跟誰好,多自在?!?/p>
朱英卻搖了搖頭,平靜道:“他怎么看我是他的事,我怎么待他是我的事,就算沒有婚約,我該怎么待他還是怎么待他?!?/p>
沈凈知還能不知道他的小師妹,不僅脾氣堪比倔驢,還認死理,認定的事情旁人勸一千一萬句也沒用,表情一僵,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打探:“那你打算怎么待他?”
朱英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護他一世平安吧。”
封魔塔最深處的一顆心魔種他替她擋了,若終究無藥可解,她也只好替他擋完這凡人百年間的所有災禍,方才稍微覺得心安。
“……”
朱英半天沒聽見回應,疑惑地抬起頭來,就看見沈凈知一手捂臉,一手捂心,保持著仰天長嘆的姿勢一動不動,好似已經坐化了。
蒼天,他這小師妹不僅又倔又犟又認死理,居然還是個情種!
這可怎么得了?
沈凈知一顆做師兄的心在“真是便宜那個臭小子了”和“想個法子讓她移情別戀”之間翻來覆去地搖擺了半天,最終痛下決心,決定成全朱英的一往情深,忍痛割愛地幫她一把。
于是朱英就見她二師兄獨自糾結了好一陣,忽然捏緊了拳頭,鄭重其事道:“小妹,別灰心,二哥給你出主意,有二哥在,一定不讓你的心思落空,不就是個大公子嗎,還能有多難對付?就是八百歲的仙君,二哥也保準給你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