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皮女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人還沒站起,車輪大的拳頭又掄了過來,朱英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往旁邊走了一步,幾乎不算躲閃,只能說是讓過了這一擊。
開光與筑基之間,哪怕只有一階之差,亦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盤蛇老者閃身到門前,將熊皮女拽起來護(hù)在身后,才沖朱英見禮道:“今日若無三清仗義襄助,光憑我等,恐怕是走不進(jìn)去這扇門,此番恩情,老夫銘記于心?!?/p>
朱英身后,那宗主也走過來,輕聲道:“小道友,既然你穿著三清的衣服,就代表了三清山,今日這扇門該誰進(jìn),讓誰進(jìn),你可得想好了。”
其實(shí)按她的想法,朱英自然愿意讓盤蛇老者進(jìn),最好能再順手把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宗門渣滓揍一頓,但這里畢竟不是她自己家。
宋渡雪戴著帷帽走出人群,沉聲道:“按照琳瑯軒的規(guī)矩,此物當(dāng)屬于宗門?!?/p>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在他身上,有人好奇,有人鄙夷,有人憤怒,還有人難掩嫉妒,因?yàn)榧幢阏J(rèn)不出臉,光看他身上的穿戴配飾就知道,此人雖是凡人,出身卻必定不俗,恐怕是哪個(gè)大家族的后人。
“你又是誰?”人群中有人高喊道:“憑什么決定東西歸誰?”
“那人分明歹毒至極,你為什么幫他?”
“這些狗世族全他娘是一伙的,姑娘,你不能聽他的!”
朱英無聲嘆了口氣,略一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對那盤蛇老者道:“請您交出價(jià)牌?!?/p>
舉座皆嘩然。
宗主嘴角的笑容咧大了三分,盤蛇老者眼神則迅速陰冷下去,他底下的散修同伴更是罵聲一片,如果不是忌憚三清弟子的身份,恐怕這回被群起而攻之的就是朱英了。
“姑娘這是何意?”那老者啞聲道:“三清……就是這么招待我們這些心懷崇敬的草根布衣么?”
“抱歉,但請您交出價(jià)牌?!?/p>
老者沉默地凝視著她,既不也同意不拒絕,只是一動不動,而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周遭罵聲愈發(fā)喧囂,群情激憤,一時(shí)間什么不堪入耳的詞都有,朱菀聽得肺都要?dú)庹耍幌氪蠛耙宦暼绻皇怯兴Wo(hù),你們那同伙早就死了,究竟哪來的臉罵她?
“請您交出價(jià)牌,”朱英倒是從小就被罵慣了,無非是換種說辭而已,絲毫不為所動,漠然地提醒道:“不要讓我重復(fù)第四遍?!?/p>
老者重重地咳嗽幾聲,從懷中摸出價(jià)牌,咬牙切齒道:“好,好,算是我看錯(cuò)了人,沒想到堂堂三清,竟也……”
宋渡雪嫌惡地瞥他一眼,直接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劈手奪走價(jià)牌,打斷道:“差不多行了,需要我提醒嗎,方才是貴派先動的手,沒把你們?nèi)哭Z出去,三清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少給臉不要臉?!?/p>
又隨手把價(jià)牌丟給那長得活像白化耗子的宗主,他對此人厭惡更深,感覺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臟了嘴,遂干脆什么也不說,抓起朱英的手腕就想拉著她離開。
朱英好久沒見宋渡雪發(fā)這么大脾氣了,居然還不是沖她來的,甚是新奇,驚訝之中全然沒想起來掙扎,就這么由著宋渡雪拉著她一路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擠過人群時(shí),她的靈感仿佛被什么輕輕撥動了一下,莫問剎那出竅。
“叮?!?/p>
一道青光應(yīng)聲而落,在離朱英的后頸三寸處被削成了兩截,悄無聲息地掉進(jìn)了她掌心,仔細(xì)一看,竟然是根兩端皆發(fā)黑的牛毛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