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實在稀罕,她一路上都留了三分神暗暗觀察,直到馬車出了城門停在紫霞山麓,幾人順著林間小路往上走去,朱菀發(fā)現(xiàn)有人一直心不在焉,終于不滿地發(fā)作了:“喂,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瀟湘面不改色:“在,一個瞎子要給你算命,然后呢?”
朱菀大怒:“那是上上件事了,你根本沒在聽!”
瀟湘趕緊扯了她一把,壓低聲音:“噓,那兩個人不太對勁?!?/p>
朱菀一聽有八卦,立馬什么不高興都拋之腦后,兩只耳朵豎得老高:“誰誰誰?哪兩個人?”
“還能是哪兩個人?出門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說,太不對勁了?!?/p>
朱菀疑惑地往前看了看,又往后看了看,宋渡雪走在最前面領(lǐng)路,朱英則不緊不慢地跟在最后,雖然的確是相隔甚遠(yuǎn),但他們平時也沒老黏在一起?。?/p>
“我姐和宋大公子?怎么沒說,說了呀?!?/p>
“說什么了?”
朱菀回憶了一會:“說‘你也看看想吃什么’和‘隨便’,還有‘雨花石湯圓是這里的特色’和‘都可以’?!?/p>
瀟湘差點把白眼翻上天:“那能叫說話嗎?不對,肯定出什么事了。你去問你姐,我去問公子,一會兒再回來商量?!?/p>
朱菀眼前一亮,立刻接下了這個光榮的使命,摩拳擦掌道:“諾!包在我身上!”
于是朱英清清靜靜地登山登到一半,身邊忽然冒出來個吵鬧的大喇叭,一會兒問她飯吃得如何,一會問她劍練得怎樣,一雙彎鉤似的月牙眼還老賊兮兮地盯著她看,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英從小被她纏到大,豈能不知道這個小混蛋那點心思,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罢f吧,又有什么事想求我?”
朱菀也就不跟她繞彎子了:“姐,你和宋大公子吵架啦?”
朱英眉梢一揚:“沒有?!?/p>
“真的假的。”朱菀費解地觀察了她一會,見朱英神色自若,確實不像說謊,只好道:“姐你可不能騙我,你要是騙我,我就被你騙過去了?!?/p>
朱英輕笑了聲:“騙你干什么,沒吵架?!弊詮哪且灰购唵握f過兩句話后,宋大公子又不分晝夜地補了好幾天的覺,朱英壓根就沒見過他幾面,哪來的架可吵。
“可是她明明說……”
“誰說?”
朱菀稍微一想,覺得跟英姐姐沒什么好藏的,一五一十地說了,朱英聞言挑起眉:“所以她現(xiàn)在正在問?”
朱菀點頭,朱英眼神閃了閃,唇瓣微分,不動聲色地調(diào)動靈力,掐訣念咒:“風(fēng)為耳目,氣為靈通,聆?!?/p>
雖然技術(shù)蹩腳,但風(fēng)聆術(shù)足以聽清十里開外的蚊蠅振翅,哪怕施術(shù)的是個外行,用來偷聽兩個凡人說話也足夠了,法術(shù)一開,兩人的聲音便清晰傳進了朱英的耳朵里。
她倒要聽聽,此人一個別扭從二十天前鬧到現(xiàn)在,到底還有多少借口可以找。
小徑曲折而陡峭,郁郁蔥蔥的枝葉掩映中,宋渡雪哪能想到居然有人如此不擇手段,拿法術(shù)聽墻角,一無所知地繼續(xù)說下去:“……冰炭不同器,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強求?”
瀟湘似乎大受震撼,失語了好一陣,才遲疑問道:“那……婚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