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們最忠心耿耿的扶弼阿干,豈能與我這等賤婢做出同等卑劣之事?瞧,有我之鑒在前,他們竟然還放心讓你獨(dú)自帶著小少主來鬼城,可真是情深似海、情比金堅(jiān)吶!”
“……”
察覺到他的沉默有幾分別樣的意味,寧亂離心念一動,嘴角不懷好意地勾起:“還是說,其實(shí)連你也不放心了呢?哎呀呀,可憐我們扶弼阿干百年來鞠躬盡瘁,一片丹心,竟然被如此折辱,真令人唏噓不已……”
扶弼氣息微亂,聲音里含了幾分慍怒:“若不是因?yàn)槟恪?/p>
“扶弼,少自欺欺人了,狗就是狗,只有受寵和不受寵的區(qū)別而已?!?/p>
寧亂離不客氣地打斷他,冷笑道:“跟我嘴硬倒是沒什么,能騙得過你自己么?憑你的天賦,卡在金丹巔峰動彈不得快一百年了,為何還不渡劫?是沒找到機(jī)緣么?還是害怕道心不穩(wěn),渡不過雷劫呢?”
“呵,不需你虛情假意,待時機(jī)成熟,我自會結(jié)嬰。”
“是么?那成功了可定要邀我去看看,畢竟像你我這般身負(fù)血契的肉爐鼎,好像還從沒有能修至元嬰的先例吧?”
寧亂離笑得眉眼彎彎:“提醒你一句,最好抓緊點(diǎn)時間,再拖一陣子,等那小少主筑了基,可就能拿你當(dāng)天材地寶,采補(bǔ)你的修為了哦?!?/p>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他,扶弼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殘影般欺近,五指成爪,挾著凌厲勁風(fēng)直探而來,寧亂離毫不猶豫地?fù)]出一掌,硬生生震開攻勢,疾退十丈,凜然喝道:“在枉死巷鬧事,你想死么?”
扶弼動作驟然一頓,寧亂離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又緩和了語調(diào):“看在相識幾十年的情分上,你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但可以給你一條路?!?/p>
“什么?”
寧亂離噙著笑意款款走過來,直到二人相距不過一臂,方才踮起腳尖,湊近他耳畔輕聲道:“沒有血契的路?!?/p>
扶弼呼吸一滯,隨即突然悶哼出聲,面露痛楚之色,抬手死死按住胸口,腳下踉蹌了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寧亂離陡然發(fā)難,一道法訣拍出,扶弼猝不及防,轟然撞上了身后墻壁,立刻掐訣想反擊,卻不想一道寒芒閃過,喉頭一涼,某個冰冷的東西鎖住了他的脖頸。
寧亂離藏在袖中的左手纏繞著一串銀絲指鏈,此刻正如外骨骼一般覆蓋在指節(jié)上,鏈刃泛著不祥的青黑色,已生生撕開金丹修士的護(hù)體靈光,直接抵在扶弼側(cè)頸搏動的血管上。
“哈哈哈哈,這么久過去了,你還是沒學(xué)會謹(jǐn)小慎微啊,扶弼?!?/p>
“你……”
她手指稍一用力,扶弼被迫仰起頭顱,話也咽了回去,喉結(jié)略微滾了滾,半晌后才咬牙切齒道:“毒婦?!?/p>
寧亂離笑道:“先別罵人呀,被血契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我這可是體諒你,現(xiàn)在你落進(jìn)我手里了,若不回答我的問題,恐怕小命難保,只能乖乖聽話了?!?/p>
扶弼深吸了幾口氣:“你想問什么?!?/p>
“北邊出什么事了?!?/p>
寧亂離眸光微沉,肅然道:“自從我殺了拓跋老狗,拓跋家的人已經(jīng)多年不敢踏入酆都,怎么今年不僅冷不丁地來了,還弄進(jìn)來個才練氣的小崽子……若沒有點(diǎn)蹊蹺事發(fā)生,叫人很難相信啊?!?/p>
扶弼沉默良久,久到寧亂離都等得不耐煩了,方才開口緩緩道:“蒙國的大薩滿夢見了長生天的預(yù)言,正在舉國暗中調(diào)動貴族,召集兵力,加征賦稅。與以往多年的小摩擦不同,看這一回的架勢,恐怕是動真格的?!?/p>
“可能要有戰(zhàn)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