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的眼神,麥穗右手探出抓住閣樓欄桿,左手揚起,輕輕撥弄懸掛在秋千上的紫色風(fēng)鈴。
“叮當叮當。叮當叮當”
風(fēng)鈴聲兒不大,細細碎碎,卻在沉默的兩人之間徘徊猶豫。
過了好會,李恒打破平衡,語重心長地道:“交個朋友不容易,知心朋友更是難,我從不貪多,人生有一兩個知心朋友足以。
你認真考慮下吧,下次我不想從37度的嘴中聽到零下四十度的聲音?!?/p>
話落,他不再逗留,頭也不回地走了,動作瀟瀟灑灑,干凈利落。
隨著眼角余光中的身影消失,剛才還鎮(zhèn)定自如的麥穗暗暗松了一口氣,撐開手心,發(fā)現(xiàn)早已濕潤,全是細汗。
李恒下樓了,隔壁陽臺的周詩禾穿過客廳走了過來。
看到好友,麥穗先是驚訝,然后釋然。
麥穗問:“剛才都聽到了?”
周詩禾弱不禁風(fēng)地笑了下,默認。
接著她補充一句:“剛剛在欣賞隔壁27號小樓,你們前面說什么,并沒聽到,只是返回來的時候,才注意到你們在這?!?/p>
眼睛再次投向秋千,麥穗問:“詩禾,你覺得我該不該拆?”
周詩禾順著她的視線端詳了小會秋千,反問:“你是真心想拆嗎?”
麥穗默然。
一分鐘后,麥穗郁悶道:“我前半輩子的笑話這兩天全被你看完了?!?/p>
周詩禾會心一笑,溫溫地說:“言之過早,我感覺才開始,大學(xué)四年還有得看?!?/p>
麥穗彷佛沒聽到這話,拉著閨蜜往屋里走,在經(jīng)過書房門口時,她頓了頓,道:
“等一下,他忘記拿陶笛?!?/p>
周詩禾看著她走進書房,看著她蹲下身子取陶笛,又看著她順手把書桌上的書本、鋼筆和墨水瓶等物件稍做整理,爾后看著她出來。
書房隔壁是主臥,路過房門的兩女腳步同時變得輕盈了些,隨即快速下樓。
一樓,李恒一直在忙著給大伙燒開水、泡茶,直到麥穗把陶笛遞給他,才恍然大悟,剛在樓上只顧著給眼前這姑娘說話去了,竟然把陶笛給忘記了。
把最后兩杯茶放到麥穗和周詩禾跟前,他拿著陶笛坐在眾人對面,笑道:
“復(fù)旦大學(xué)一向臥虎藏龍,你們這里面就有音樂牛人,我吹陶笛就權(quán)當逗大家一樂,等會可別笑話我欸?!?/p>
周詩禾明悟?qū)γ孢@男生在說自己,見他目光看過來時,眼斂下垂幾分,低頭笑笑沒應(yīng)茬。
《故鄉(xiāng)的原風(fēng)景》已然熟門熟路,吹起來比上次更有把控性,李恒眼觀鼻、鼻觀心醞釀醞釀情緒后,放嘴邊吹湊起來。
只一聲,客廳就安靜下來。
沒聽過的張志勇、張海燕頓覺頭皮發(fā)麻,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被秒殺!被鎮(zhèn)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