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剛坐上車,他就有些后悔,后悔沒接余老師的車鑰匙,不然開一輛奔馳回家,總比擠公交車強啊。
不過一想到這種下雪天,前鎮(zhèn)很多山坳坳車子寸步難行,又熄了這個心思。
上午11點左右在長市汽車站上車,等到回縣趕上最后一班車回前鎮(zhèn)時,天色已然不早了,很多農家冒起了裊裊炊煙。
一路上,他不停聽到有人在議論自己,議論自己上春晚的事,觀著這些老鄉(xiāng)唾沫橫飛、與有榮焉的模樣,李恒內心沒來由地有些欣喜。
不過他沒去搭話,更是用圍巾蒙住半張臉,趕了一天路,有些疲憊,現在圖的就是一個耳根清凈。
一路搖搖晃晃,就在他肚子鬧騰厲害、暈車想吐時,中班車終于停了,到了前鎮(zhèn)老車站。
真他娘的咧,冬天坐車不能開窗,各種氣味交雜在一起,真是忒難受了些。
剛下車,就被寒風沖了個激靈。
不得已,李恒雙手再次扯了扯圍巾,把脖子捂嚴實點,隨后弓腰縮背,雙手緊攏,在鵝毛大雪中慢慢往石門站趕去。
雖然今天是年初二,但街面上并不熱鬧,也可能和太晚了有干系,這個點,來鎮(zhèn)上購物的早他媽的回家了,怎么會傻傻捱到天黑呢。
肚子有些餓,好在錢躍進餛飩店沒關門,李恒沒作多想,一頭鉆了進去。
“老板娘,來一大碗餛飩,加辣!”他進門吆喝。
“好,請稍等。”
號稱鎮(zhèn)上一枝花的豐腴老板娘瞅他眼,開始下餛飩。
店內此時人并不多,就三個圍成一桌,看樣子是一伙人。因為門口風太大的緣故,他刻意選了一張靠里的桌子,掰開圍巾,準備用餐。
煮餛飩很快,沒一會就好了,老板娘把大碗餛飩端過來,看著他愣了老半天。
剛開始他圍巾遮了半張臉,沒認出來,此時老板娘先是愣,然后熱情洋溢問:
“你這是從京城回來的?”
“嗯?!?/p>
看他縮著身子,老板娘問:“你很冷?”
李恒本想說還好,但一陣寒風灌進來出賣了他。
老板娘笑笑,弄了三個火紅紅的煤球放他腳邊,還去把門關了半扇,然后就不走了,坐在邊上。
另三個食客喊,“老板娘,給我節(jié)也夾幾個煤球兒過來噻,人都凍蠢了,筷子都拿嗯穩(wěn)了?!?/p>
老板娘回話:“冒得了,就這三葛?!?/p>
另三人不樂意了,“老板娘,你哩嗯厚道,區(qū)別對待?!?/p>
老板娘叉腰:“怎地,不服氣?。咳思沂巧洗和淼?,嗯你要是上春晚,我也給你們燒煤球?!?/p>
聽聞,那三人齊齊扭頭。
得咧,這不看還好,一看,眼珠子都挪不開了,紛紛放下筷子跑了過來,湊頭過來觀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娘的比看西洋景還認真。
“你是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