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周詩禾心知肚明,余淑恒也同樣察覺到了異樣。
不過她們都沒去拆穿,沒去打破這個平衡。一個端莊地繼續(xù)彈鋼琴,不去看他;另一個則緩緩閉上眼睛,干脆來個眼不見為凈。
但兩女的關(guān)系無形中受到了影響,平靜如水的外衣下,內(nèi)里卻在加劇分裂。只不過她們都是極其有涵養(yǎng)的女人,沒有用尖銳的沖突形勢表現(xiàn)出來。
書房門沒動靜,兩女只能在客廳中安靜等待。各自占據(jù)一沙發(fā),一個看書讀報,一個閉目養(yǎng)神休憩,她們之間彷佛橫著一條楚河漢界,互不干擾,互不過界。
就更別說聊天談話了。
晚上10點過,書房中依舊靜悄悄地,鋼筆尖跟隨思緒來到了最后一段:
入冬后,第一次寒潮侵襲白鹿原的那天夜里,前半夜還聽見鹿子霖的嚎叫聲,后半夜卻屏聲靜氣了。天明時,他的女人鹿賀氏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僵硬,剛穿上身的棉褲里屎尿結(jié)成黃蠟蠟的冰塊。
點完最后一個省略號,筆尖自發(fā)離開紙頁,李恒右手握筆、低頭看著紙上的最后幾個字,這瞬間,他彷佛沒了生氣,如同石雕一般靜止!
完本了!
結(jié)束了!
耗時大半年,終于落下了帷幕。
此時此刻,他內(nèi)心五味雜陳,有抄書的平淡,也有創(chuàng)作新內(nèi)容的巨大喜悅,也許利用先知優(yōu)勢加工,走出一條獨領(lǐng)風(fēng)騷的路。這大抵就是重活一世的意義吧。
驟然放輕松過后,李恒眼神不舍地在稿件上停留許久,直到某一刻尿意來襲,他才猛地站起身,拉開門往廁所狂沖!
今天他那么渴,卻控制著只喝了很少量的水,為的就是少去衛(wèi)生間,為的就是難得的寫作狀態(tài)不要被打斷。
聽到動響,周詩禾下意識抬頭看眼墻壁上的掛鐘,稍后放下報紙,端起菜去了樓下。
余淑恒也同時間睜開了眼睛,跟著把剩余的菜端上去,接著又上樓來詢問他:“寫完了?”
“嗯,完了?!?/p>
“吃完飯,給老師看看?!?/p>
“好?!?/p>
洗漱間門口,兩人面面相對,半晌過后,余淑恒說:“明后天,你和詩禾自由休息,老師去安排專輯錄制事宜。從大后天開始,我們一邊排練,一邊錄制曲子?!?/p>
“成,聽老師的?!崩詈泓c點頭。
望著桌上豐盛的晚餐,李恒誠摯感謝:“詩禾同志,辛苦了?!?/p>
周詩禾笑笑,沒出聲,把菜擺好后,給他和余老師盛了一碗飯。
余老師有些訝異,但稍后說聲謝謝后接過了米飯。
等到三人落座,李恒揮揮筷子說:“別杵著,我人都快餓瘋了,咱們趕緊吃。”
說著,他開動了第一筷子,夾了一筷子辣椒炒肉放嘴里,連連夸贊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