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彬在一邊看得真切,他這心不自覺的就提了起來,一眼不眨的看著夏靖淵把了半天的脈,換了一個手,又換一個手,最后他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江修遠和宋彬搖了搖頭。
匡無涯的腦子嗡的一聲,忍不住問了一句:“前輩,您搖頭是什么意思?”
夏靖淵看了狄落一眼,手掌輕輕落在了狄落的頭上,一下,一下的摩挲著。
以前從來沒看見夏靖淵這么柔和過,狄落簡直是稀奇不已。
可也就側面印證了,她大概率是好不了了吧。
夏靖淵想說些得體的話騙騙這孩子,可他不知道怎么的,這嘴就是張不開了,嘴角動了又動,最后他放棄了,苦笑一聲,問狄落:“朵朵啊,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做兒女的自私一點,沒什么不好?!?/p>
如果自私一點,她就不會什么都放在心里,把自己憋壞了。
再加上參軍,受傷,就沒好好養(yǎng)過。
往往都是受傷了,結痂了,就又上戰(zhàn)場了。
反反復復,周而復始。
而且女孩子天生就比男人的身體弱一些,在體力超負荷的戰(zhàn)場上,能堅持下來,甚至是達到了男人都沒爬上去的高度,這完全就是狄落內(nèi)心那一口氣頂著呢。
如果那一口氣泄了,還真不知道她會怎么樣!
狄落接受特別良好的朝他們一笑,其實她早就看淡生死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了,可讓她學著自私,她大概是做不到了,小時候被三個人眾星捧月的教育已經(jīng)定型了,再改也就不好改了。
可能江修遠是想到了他們這些個沒有后代的老男人那歪七扭八的教育,他暗罵一聲‘媽的’,早知道,早知道會把人教育的這么正,那他們就。。。就。。。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唯今,只有是好好養(yǎng)著,可能還有點希望,還有就是能讓她心情好點。
夏靖淵活了這么多年,什么樣的病例沒見過,狄落這樣的他以前也碰到過,因為一些承受不住的經(jīng)歷,選擇性遺忘了自己最痛苦的事情。
只是大腦雖然忘記了,可心底最深處始終記得自己經(jīng)歷過的痛苦,大喜大悲后,人總是會變的淡然,說是淡然,其實就是對活著沒什么興趣了。
越是沒興趣,就越是內(nèi)耗自己,身體也就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
夏靖淵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看了狄落一眼,跟她對上視線之后,又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狄落瞬間就明白夏靖淵有話想單獨跟她說。
看診完后,狄落以想休息為由,把屋里的人都請了出去。
一直等到都安靜了,夏靖淵去而復返,站在房間里,看著狄落,輕聲道:“叔叔想讓你好好活著,你想要做什么叔叔都支持你?!?/p>
狄落一愣,睜大了眼睛。
夏靖淵因為不常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不就是想調回京都嗎,叔叔有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