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墨察覺到狄落的目光,亮晶晶的,那種莫名讓他怦然心跳的眼神,他忍不住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輕聲道:“怎么了?!”
狄落笑瞇瞇的彎起了眼睛,搖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
直白的夸贊,直擊心臟。
燕清墨嘴唇一下子就緊抿在了一起,耳尖紅的幾乎要滴出了血。
他眼神亂瞟,根本就不敢看狄落。
嘴里卻嘟噥了一句:“你一直都這么夸人的嗎?!”
狄落想了一下,好像也沒怎么夸過人,主要是,她也沒碰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應(yīng)該沒有。”
頓了一下,她輕聲道:“在軍營里不能隨便夸人的。”
燕清墨瞬間就明白了狄落話里指的什么意思,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道:“你在軍營里怎么待下去的?還不被發(fā)現(xiàn)?!”
狄落自嘲的笑了一下:“大概是他們主觀上犯的錯誤,死也想不到,軍營那種地方會有女人進去。”
或許是跟燕清墨敵對陣營的關(guān)系,有些死也不能說的話,她破罐子破摔的全說了:“更何況,我被當(dāng)眾打過板子,還被人扒過褲子,雖然是趴著的時候被人扒的,我還被人看光過身子,你說,我這種人,他們怎么會懷疑呢?!”
狄落眼中帶著落寞,她這種人,大概就是那些人口中離經(jīng)叛道的典范吧。
她垂下眼瞼,喃喃:“我這種人,能活下來都是祖先庇佑,活不活,死不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難道還指望我這種人嫁人生子嗎?!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誰敢要呢?!”
燕清墨聽著狄落那近乎于絕望的語氣,不知道為什么,他這心里就翻攪的疼,疼的他有點喘不上氣,心臟好像被什么酸酸澀澀的東西包裹住,漲漲的難受。
他嘴張了又張,最后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以為天真開朗,陽光又熱情的狄落實際上每天都盼望著戰(zhàn)死沙場,似乎只有這樣,就能正大光明的不用報仇了。
而他頂多只是活夠了,懶得動,好死不如賴活著,但狄落卻是只有個支撐的信念,支撐著她活下去,如果沒有這個信念,真不知道狄落會變成什么樣。
活在仇恨里的人,一生只有仇恨。
只能說,燕清墨真相了。
倆人話題聊到這就斷了,一直到坐上了馬車,狄落忽然抬起手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嚇了燕清墨一跳,他抬眼看過來,就見狄落扯著嘴角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要不是之前感受過她滿身絕望又壓抑的氣息,燕清墨實在不能把這倆人聯(lián)系到一起,他怔了一瞬,狄落伸出兩根手指按著她自己的嘴角,笑給他看:“你看,笑一笑很容易的,人生什么樣,管它笑不笑什么關(guān)系呢?!”
燕清墨驀的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