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幾年的時候,我的家鄉(xiāng)到處都在搞城市建設,一片片的小山頭被鏟平,一個個的野池塘被填滿,修路的修路,建房的建房。
那時候的工地并沒有像現在這樣,非常注重施工安全。
工地上全都是開放式的,于是就成了我們這群小伙們的快樂基地。
在那些被鏟掉一半的山丘側面,隨處可見被鏟成半截的無主墳墓。
半截棺材在山丘上,半截棺材散落在山丘下,人骨也灑落的到處都是。
我們這群小伙們,個個膽大,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經常去尋找那些長一點的手骨和腿骨當棍子玩耍。相比這些,我們更喜歡玩的就是頭骨,當球踢來踢去。
每次這樣玩的時候,路過的大人們都會大聲呵斥我們,我們不僅不聽他們的勸阻,反而更加得意,玩的更開心。
后來我們膽大的跑進了新修建的下水道里,從那個下水道里出來之后一個個的都變得老實了。
有一天下午,我和幾個小伙伴們正在新建的大道上無聊的閑逛。
這條路還在施工,到處都是堆砌的建材和挖開的溝渠。我們有氣無力地踢著石子,突然發(fā)現一個沒蓋嚴的下水道井蓋。
"要不要下去看看?"大壯提議道,他是我們中最膽大的一個。我有些猶豫,但是看著其他人都急匆匆的爬了下去,我也跟著爬了下去。
下水道里特別的干凈,水泥墻壁還散發(fā)著新鮮的氣味。
我們沿著通道往前走,腳步聲在空曠的下水道里傳的很遠很遠。
"這里面真涼快!"小胖興奮地說。我們打鬧著,笑聲充滿了整個地下管道。
我們慢慢的往前走著,前面的光線越來越暗,只有遠處幾個井口透進來幾束光柱,有點像舞臺上的聚光燈。
突然,大壯停下了腳步。"你們看前面!"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在下水道的盡頭,有兩個白色的人影。他們背對著我們,他們的身體是懸空的,一點點的往前飄著。
我心里開始害怕,兩條腿也開始哆嗦起來。
小胖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覺到他也在發(fā)抖。就在這時,我大哥突然大喝一聲:"誰在那里!"他的聲音在下水道里炸開。
大哥大步向前走去,我們幾個面面相覷,最后還是跟了上去。腳步聲在管道里回響著,我的心跳得很厲害。
當我們跑到剛才看到人影的地方時,那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我們上去吧。"大哥的聲音有些緊張。我們找到最近的井口,爭先恐后地往上爬。當我爬上來時,夕陽已經西斜,金色的陽光灑在臉上,卻驅散不了剛剛的那份恐懼。
那天晚上,我發(fā)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兩個白色的人影,他們轉過身來,卻看不清面容。父親給我喂了退燒藥,靜靜的守了我一整夜。
后來我才知道,那條新建的大道,原來是一片老墳場。施工的時候,挖出了許多無主的棺木。
從那之后我們幾個小伙伴們,再也不去工地上玩耍了,看見那些棺木和人骨也都乖乖的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