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口去了趟衛(wèi)生間,將身份證和銀行卡從錢包里拿出來藏進腳上的襪子里。
飯后一群人擁簇著我來到了的居住地。
一個簡單的二居室,竟然擠下了四五十個人,兩個房間之外的地方掛滿了男男女女的衣服,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具堆的到處都是。
兩個房間的角落里堆著高高的被子。有的人在打牌,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下棋,有的在發(fā)呆。
阿斌告訴我,男人睡一間,女人睡一間。
看到我的到來,他們都熱情的歡迎。其中一位跟我說,他是這里的負責(zé)人,有什么事情跟他說。他安排幾個人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東西。
“錢包里和行李箱里都沒有你的身份證和銀行卡,你也沒有手機,藏哪里啦?”
“我和阿斌說了,坐車前一天手機弄丟了,身份證也一起弄丟了,擔(dān)心銀行卡丟了,所以放家里了,就帶了點現(xiàn)金來?!保?008年的時候,沒有身份證可以在火車站服務(wù)臺報身份證號碼辦理一張紙質(zhì)臨時身份用來買火車票。所以管事的沒有懷疑我說的話。)
我假裝對"事業(yè)"充滿熱情,暗中尋找脫身的機會,記得那天夜晚睡覺打地鋪的時候,隔壁的人問我怎么不脫襪子睡,我說喜歡穿襪子睡,脫了睡不著。
那一夜我不敢入睡,一直清醒著熬到天亮,因為我明白銀行卡如果被搜去了,身無分文的我將無法逃離這個地方。
天亮了,我借口買生活用品要出門。
管事的安排了三個人跟我一起去,阿斌是其中一個。
阿斌找了一個理發(fā)店,說要清理頭發(fā),他的頭皮上還殘留著很多碎玻璃渣。
我們?nèi)齻€人安靜的等著他,突然另一個人說:我到隔壁公用電話給家人打個電話,有點想他們了。
這一瞬間,我知道機會來了。
看見對面有個網(wǎng)吧,我對剩下的那個看守女人說想去看看。
她好像沒有監(jiān)督人的經(jīng)驗,一會跟著我,一會又跑回去通知另外兩個看守。就這樣,我和她之間拉開了大概十多米的距離。
我慢悠悠的進了網(wǎng)吧,這個網(wǎng)吧有個后門,徑直朝著后門走去。
在看見她跟進網(wǎng)吧后,我從后門狂奔而出。
我拼命的奔跑,跑到街口拐角處,一輛出租車安靜的等在那里。
阿斌之前告訴過我,這個地方想回家,只能去班車站坐班車到盤錦市,然后在盤錦市坐火車回家。
這里的火車站沒有往南方開的車。
我不敢去班車站,上了出租車后直奔火車站,買了張最快去沈陽的火車票。
買好票我就離開了火車站,在火車站附近躲藏到發(fā)車前,才偷偷的溜進站。
當火車緩緩啟動,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回到家,我來到母親墓前。我仿佛聽見她溫柔的聲音:"孩子,你終于回來了。"
這件事情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我運氣好。網(wǎng)吧里陌生人和阿斌的沖突,讓他看守我時需要去理發(fā);其中一個看守突然升起給家人打電話的念頭;馬路對面有后門的那間網(wǎng)吧;街道路口等待的出租車;出門前丟失的手機,讓管事沒有懷疑我藏起來的身份證和銀行卡。
這種種的巧合得以讓我安全回家,在我看來卻是我的母親用她特殊的方式守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