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又進了急診科,我顫抖著把手中的醫(yī)??ㄟf給護士。
護士接過證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說:怎么又是你。
"和之前一樣的癥狀?"她機械地問道,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
我點點頭,喉嚨發(fā)緊:"嘔吐,心慌,整個后背都麻,這次連右腿都沒知覺了。"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把父親送過來了,前兩次出院沒多久,病情就再次復(fù)發(fā)了。
病房里,父親蜷縮在輪椅上,臉色蠟黃,冷汗把病服都完全濕透了。
他的嘴唇不停地顫抖著,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喉音,這場景和前兩次住院時一模一樣。
"先送搶救室。"護士露出了一絲緊張,招手叫來了護工。
我跟著推床跑,看著父親被送進那扇綠色的大門。
母親已經(jīng)哭得的沒了力氣,癱軟在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她的手里攥著一串佛珠,嘴里念叨著我聽不懂的經(jīng)文。
這一個月來,父親的病讓她蒼老了十歲不止。
"所有的檢查顯示一切正常。"張醫(yī)生摘下口罩,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腦部ct、核磁共振、血管造影、全套血液檢查。。。甚至做了腰穿。除了輕微貧血,您父親的身體指標比我還健康。"
我盯著他白大褂上沾染的一點咖啡漬,感到一陣茫然:"那他這是什么情況?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都無法正常行動,而且為什么前兩次出院不到三天就又發(fā)作了?"
張醫(yī)生避開我的目光:"有可能是功能性神經(jīng)紊亂,或者心理因素導(dǎo)致的軀體化癥狀。。。"
"心理因素?"我猛地站起來,"我爸上次住院你們安排進IcU,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是心理問題?"
"我們真的盡力了。"張醫(yī)生后退半步,"建議轉(zhuǎn)精神科。。。"
我把出院單揉成一團砸在墻上。
回到家,父親躺在床上像一具干尸。
他眼睛半睜著,喉嚨里發(fā)出細弱的呻吟。母親用熱毛巾擦著他不斷冒著冷汗的臉。
"媽!"我抓住她的肩膀,"明天我?guī)О秩ナ×⑨t(yī)院,我已經(jīng)托人掛到了神經(jīng)內(nèi)科主任的號。"
母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沒用的,你爸這情況西醫(yī)是查不出來的。。。這是別的東西。。。"
"什么東西?"
"佛姑姑說,你爸是撞邪了。"
我這才注意到客廳里多了一尊陌生的神像,香爐里插著三支快要燃盡的線香,空氣中彌漫著檀香和草藥混合的古怪氣味。
"什么佛姑姑?媽你瘋了嗎?"
母親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上面用紅墨水畫著詭異的符號:"是城西的佛姑姑,很靈的。她說你爸是被橫死的怨魂纏上了,要喝符水才能好。"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奪過符紙撕得粉碎:"爸病成這樣,你去找神棍?那些都是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