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4章 《守門人 ④》（第3頁）

"那是山鬼王的化身。"段九爺聲音發(fā)緊，"他們在準(zhǔn)備血祭開門，最遲三天后的滿月夜就會動手。"

我急得抓住段九爺?shù)氖郑?求您教我救母親！我愿意覺醒血脈！"

段九爺盯著我看了良久，突然伸手按在我左臂疤痕上。一陣劇痛襲來，疤痕處的皮膚突然裂開，十幾根藤蔓"唰"地竄出來，在空中舞動！我驚恐地看著這些從我身體里長出的植物，它們卻像是活物般輕輕纏繞上段九爺?shù)氖滞?，開出了幾朵小白花。

"有意思。。。"段九爺輕輕觸碰那些花朵，"你的血脈天賦是共生，能跟植物溝通并借用它們的力量。這在守門人里十分罕見。"

他起身從架子上取下一本古書，翻到某一頁："要救你母親，你得先學(xué)會控制這份力量。然后。。。"他指著書上的圖案，一個女子站在門前，雙手按在門扉上，"用你的血暫時封住門，斷了山鬼王的念想。"

接下來的兩天，我住在古今齋的后院，跟隨段九爺學(xué)習(xí)控制血脈之力。他教我如何與植物溝通，如何讓藤蔓從皮膚下長出卻不傷及自身，甚至如何借用草木的感官"看"到遠處。每次練習(xí)后都筋疲力盡，但左臂的疤痕越來越像真正的紋身，不再疼痛了。

第二天深夜，我正在后院練習(xí)讓藤蔓編織成網(wǎng)，突然聽見墻外傳來奇怪的"咔嗒"聲。段九爺顯然也聽到了，他示意我躲到梨樹后面。

墻頭冒出個黑影，借著月光我看清了——是那個中巴車上的"老太太"！她的假發(fā)不見了，禿頭上布滿疤痕，正用鼻子使勁嗅著空氣。

"聞到你了，小守門人。。。"她喉嚨里發(fā)出咯咯聲，"山鬼王說，用你媽換你。。。"

我咬緊牙關(guān)不吭聲，左臂的藤蔓卻不受控制地暴長，像鞭子一樣抽向墻頭！"老太太"怪叫一聲躲開，卻撞上了段九爺拋出的銅錢網(wǎng)。她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像漏氣的氣球一樣癟下去，最后只剩一張人皮飄落在地。

"畫皮鬼。"段九爺厭惡地用桃木枝挑起那張皮，"山鬼王的探子，看來它很著急啊。"

第三天傍晚，段九爺開始為我做覺醒儀式的準(zhǔn)備。他在我全身畫滿符咒，又讓我喝下一碗苦澀的湯藥。

"最后問你一次，"他嚴(yán)肅地說，"一旦完全覺醒，就再也不能回頭了。你會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被兩界排斥，還要定期守門。。。"

"我確定。"我握緊母親留下的銀鎖，"只要能救媽媽。"

儀式在子時開始。段九爺讓我坐在一個復(fù)雜的法陣中央，四周點著七盞油燈。他繞著法陣吟唱古老的咒語，每轉(zhuǎn)一圈就往我身上撒一把粉末。第三圈時，我全身的血管開始發(fā)燙，像是里面有火在燒；第五圈時，左臂的疤痕完全變成了銀色，藤蔓自動長出，在頭頂交織成傘蓋；第七圈結(jié)束時，我眼前一黑，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我站在一扇巨大的石門前。門縫里滲出絲絲黑氣，隱約能聽見里面?zhèn)鱽頍o數(shù)竊竊私語。門前站著白胡子老頭，這次他沒笑，而是嚴(yán)肅地看著我。

"終于覺醒了，守門人。"他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帶著某種回響，"你母親撐不過明晚，要救她，就獨自來神樹林。記住——"他身影開始變淡。

我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法陣?yán)?，但世界完全不同了?？諝庵酗h浮著無數(shù)光點，墻角有透明的小人好奇地張望，甚至能看見段九爺周身環(huán)繞著一層銀光。

"成功了嗎？"我聲音都變了調(diào)，像是混入了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

段九爺疲憊地點點頭，遞給我一面銅鏡。鏡中的我瞳孔變成了淡綠色，左臂的銀色樹紋一直蔓延到鎖骨，發(fā)梢間還纏繞著幾根細小的藤蔓。

"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真正的守門人了。"段九爺遞給我個布包，"里面有封門用的法器和你二叔的藥，他中的山鬼咒，只有守門人的血才能解。"

我連夜出發(fā)回怒江。段九爺堅持送我上車，臨別時他突然說："記住，無論看見什么，守住本心。門后的東西最會蠱惑人心。。。"

客車駛?cè)胍股?，我摩挲著左臂的銀紋，知道再無回頭路。窗外，無數(shù)常人看不見的影子在群山間游蕩，而它們現(xiàn)在都能看見我了。

恍惚間，我聽見母親的呼喚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梅。。。別來。。。"緊接著是白胡子老頭的冷笑："我們等你，山神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