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能看見那些東西。
母親說那是我的想象力太豐富,老師說那是我為了逃避作業(yè)編造的謊言,同學們則用"精神病"、"怪胎"這樣的詞叫我。
久而久之,我學會了閉嘴,學會了在那些半透明的人影穿過教室走廊時假裝看不見,學會了在半夜被床邊的低語驚醒時用被子蒙住頭。
我今年十七歲,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特別之處,那就是我有一雙能看見鬼魂的眼睛。
"小雨,把供果擺好。"母親的聲音從佛堂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作業(yè),走向佛堂。香火繚繞中,母親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嘴里念念有詞。
我機械地將蘋果和香蕉擺上供桌,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穿著舊式旗袍的女人站在母親身后,貪婪地吸食著香火。
"媽,你后面。。。"我忍不住開口。
"別胡說!"母親嚴厲地打斷我,"專心做事,別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
旗袍女人朝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發(fā)黑的牙齒。我迅速低下頭,不再說話。
這樣的情況發(fā)生過太多次了,無論我怎么描述看到的景象,母親永遠認為那是我編造的。
傍晚時分,我像往常一樣出門散步,這本該是令人放松的時刻,但對于我而言卻充滿了不安。
"今天別再跟著我了。"我對著空氣小聲說,希望能嚇退那些常跟著我的游魂。
轉過街角時,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從脊背竄上來。我僵在原地,不用回頭也知道有什么東西正貼在我背后。那不是普通的游魂,我能感覺到它更強,更惡毒。
"滾開!"我猛地轉身,卻什么也沒看見。但那股寒意仍在,像一條冰冷的蛇纏繞著我的脖子。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噩夢。夢里我被無數(shù)雙蒼白的手拉扯著,墜入一個無底的黑色深淵。
我從夢中驚醒,窗外傳來了"嘿嘿"的笑聲。
我屏住呼吸,慢慢轉過頭看向窗戶。月光下,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窗外,它的臉緊貼著玻璃,整張臉都被擠的變形。
"媽媽?"我顫抖著呼喚,希望母親能聽見。
"小雨。。。"窗外傳來母親的聲音,但音調透著古怪,就像掐著脖子發(fā)出的聲音,"開窗。。。讓媽媽進來。。。"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我知道那不是母親。我強迫自己轉過身,背對著窗戶。
"嘿嘿。。。"那聲音立刻變了,變成了一種瘋狂的、非人的笑聲,"我看見你了。。。小雨。。。"
我蜷縮在被子里,整夜未眠。第二天晚上,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這次它敲起了窗戶,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讓我頭皮發(fā)麻。
"我不怕你!"我對著窗戶大喊,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
那個邪靈是我遇到過最強大的一個。它似乎以我的恐懼為食,我越害怕,它的存在感就越強。連續(xù)兩晚的折磨讓我精疲力盡,白天上課時幾乎睜不開眼睛。
"陸小雨!"老師憤怒的聲音把我從昏沉中驚醒,"這道題你來回答!"
我茫然地站起來,教室里響起竊笑聲。就在這時,我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小男孩站在講臺上,正對著老師做鬼臉。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出去!"老師氣得臉色發(fā)青,"站到走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