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我辦了出院手續(xù)。醫(yī)生給我開了鎮(zhèn)靜劑,我一出醫(yī)院就把藥扔了。
我知道自己沒有瘋,我摸出老李給的紅布包,里面的糯米已經變成了黑色。
糧庫給我放了長假,但是我當天晚上就回去了。門衛(wèi)看見我像見鬼了似的,結結巴巴地說馬主任下令不讓我進去。
"我就拿點私人物品。"我擠出一個笑容,遞給他一包煙。
監(jiān)控室還是老樣子,只是我的椅子上多了層灰。我一直磨蹭到交接班的時間,偷偷溜進了檔案室。
檔案室的架子上堆著八十年代的紙質記錄,我在最底層找到了標著"1986年-人事"的文件夾。
手指觸到文件夾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來。
文件夾里夾著張泛黃的紙條,背面用鉛筆寫著幾行數字。就在我要仔細看時,檔案室的門突然開了。
馬衛(wèi)國站在門口,胖臉上掛著假笑:"大勇啊,病沒好怎么就來了?"
我下意識把那張紙條塞進口袋。馬衛(wèi)國的目光立刻盯在了我的手上,他的笑容變得僵硬:"找什么呢?我?guī)湍恪?
"就想看看當年的老照片。"我假裝咳嗽,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馬衛(wèi)國的眼神變得危險。他擋在門口,肚子頂著我的胳膊:"有些舊賬,翻了對誰都沒好處。"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股腐肉味,"特別是對小翠,她死得夠慘了。"
我心里一驚,馬衛(wèi)國怎么會知道我在找小翠的事?
回到宿舍,我鎖上門查看那張紙條。上面記錄著幾組糧食出入庫的數字,明顯對不上。角落里寫著"馬衛(wèi)國貪污"三個字,筆跡娟秀,像是女人寫的。
半夜,我被敲門聲驚醒。聲音來自窗戶,有人在輕輕敲著玻璃。
我拉開窗簾,窗外站著一個穿藍布裙的女人,她的臉貼在玻璃上,皮膚泛著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幫。。。我。。。"她的聲音直接在我腦子里響起,"他。。。們。。。殺。。。了。。。我。。。"
我嚇得跌坐在地,再抬頭時,窗外只剩下個濕漉漉的手印。
那晚余下的時間,我蜷縮在床上,聽著門外有東西在來回走動,地板上不斷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
天亮后,我決定去找老李。退休第一天的他看起來老了十歲,見到我時差點打翻茶杯。
"馬衛(wèi)國當年是倉庫管理員。"老李顫抖著給我倒了杯茶,"小翠發(fā)現他倒賣國庫糧,還沒來得及舉報就。。。"
茶杯突然炸裂,滾燙的茶水濺在我們手上。老李哭了起來:"他們把她吊在樹上,偽裝成自殺。。。我。。。我當時看見了。。。但我怕。。。"
我口袋里的紙條突然變得滾燙。老李抓住我的手:"大勇,別查了!上周檔案室的老張也問起小翠的事,第二天就出意外死了?!?/p>
當晚,我?guī)е蛛娡埠蛷膹R里求來的護身符,再次偷偷來到糧庫后門。
月光下,楊樹林像一排排站立的尸體。我深吸一口氣,朝著樹林走去。
樹林里異常安靜,連風聲都沒有。我數到第七棵樹時,手電筒突然熄滅了。黑暗中,我聞到一股熟悉的陳米味兒。
"小翠?"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找到馬衛(wèi)國貪污的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