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汁順著我的手腕流下來,但我完全沒感覺。第三個球——14。
"爸!爸!"我拽著他的袖子,聲音都變了調,"我剛才心里想的數(shù)字!"
第四個球——21。
電視機里的主持人還在說著什么,但我已經聽不見了。血液在耳朵里轟鳴,我盯著剩下的兩個球——27和33,不是我念的30和35。
"你念的什么?"我爸猛地轉向我,眼睛亮得嚇人。
我把前四個數(shù)字告訴他,他一把抱起我在客廳里轉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閨女有神通!"
我媽從廚房沖出來,舉著鍋鏟,"陳大富!把孩子放下!"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的月光照進房間,灑在了我的床上。
我把手舉在月光下看,這只手能抓準豆子,我還能猜中彩票數(shù)字。難道真像我爸說那樣我有什么"靈根"?
第二天我偷偷試了又試中彩票的數(shù)字,但再也沒有猜中。
不過每次抓豆子還可以抓的蠻準,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把把命中"。
隨著我長大,這種能力越來越弱,到初中時,偶爾抓豆子只能中一次,大部分時候都不行了。
去年春節(jié)回到家里,爸爸已經變老了,頭發(fā)都白了一大半。曾經那些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玄學書都堆在了儲物間,上面落滿了灰塵。
爸爸也不再每天神神叨叨的,他做了保險,聽媽媽說做的還不錯。
"爸,你還記得我小時候你讓我數(shù)豆子嗎?"我?guī)退溩訒r突然問道。
他搟面的手停了一下,"什么豆子?"
"就是數(shù)綠豆,每次四十九粒,我總能一把抓準。"
他笑了,皺紋擠在一起,"有這事?我那時候整天胡鬧,記不清了。"
我盯著他的側臉,想找出一點說謊的痕跡,但他只是專注地搟著餃子皮,好像那真是個無關緊要的童年游戲。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又變成了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蹲在灑滿陽光的地板上數(shù)豆子。一粒、兩粒、三粒。。。數(shù)到第四十九粒時,所有的豆子突然飛起來,在空中組成一行數(shù)字:3、9、14、21、2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