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沒說完,張浩突然停止了掙扎。他緩緩站直身體,臉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平靜。
"張浩?"我試探性地叫道。
他轉(zhuǎn)過頭,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絕非張浩能做出的笑容:"終于。。。有一個容器勉強(qiáng)能用。。。"
那個占據(jù)張浩身體的東西——抬起手,墻上的旋渦立刻加速旋轉(zhuǎn)。那只蒼白的手再次伸出,接著是第二只,它們扒著墻面,似乎要把整個身體拉出來。
"繼續(xù)念咒!"許老師喊道,"不要停!"
我們重新開始誦念,但這次效果明顯減弱。附身張浩的他發(fā)出刺耳的笑聲:"愚蠢。。。你們以為這種小把戲能阻止我?二十年了。。。我終于找到了穩(wěn)定的通道。。。"
它的聲音像無數(shù)人同時說話,層層疊疊,讓我的耳膜刺痛。房間里的物品開始震動,書本、杯子、牙刷全部漂浮到空中,然后猛地砸向四面八方。
一塊玻璃碎片劃過我的臉頰,溫?zé)岬难毫飨聛?。林曉的額角也被擊中,鮮血流進(jìn)她的眼睛。許老師的情況更糟,一根飛起的鋼筆直接刺穿了她的手掌,但她仍然堅持念著咒語。
墻上的旋渦中,一個模糊的頭顱正在鉆出。它沒有明確的五官,只有不斷流動的輪廓,時而像老人,時而像孩童,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純黑的眼睛,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孔洞。
"快想辦法!"林曉哭喊著,"它要完全出來了!"
我瘋狂地回想著《幽冥錄》和陳教授筆記中的內(nèi)容。自愿成為宿主。。。承擔(dān)全部重量。。。打破死亡順序。。。
突然,一個危險的念頭閃過我的腦海。如果"它"需要按照特定順序殺死四個人來完成儀式,那么打破這個順序會不會削弱它的力量?如果本該第二個死的張浩現(xiàn)在就被附身。。。
但這樣做的風(fēng)險是——張浩可能會死。
就在我猶豫的瞬間,被附身的張浩突然轉(zhuǎn)向林曉:"你。。。是下一個。。。"
林曉尖叫一聲,她的雙腳突然離地,被無形的力量拖向墻上的漩渦。我撲過去抓住她的手腕,但拉力大得驚人,我的手指一根根滑脫。
"不!"我絕望地喊道。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fā)生了——張浩的表情突然扭曲,顯露出掙扎的神色:"周。。。巖。。。讓它。。。附身我。。。自愿的。。。才能。。。"
真正的張浩在奪回控制權(quán)!他是在告訴我,只有自愿成為宿主,才能打破"它"的計劃!
沒有時間思考了。我大喊:"張浩!如果你能聽見!自愿接受它!打破順序!"
張浩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臉上的紅紋忽明忽暗。有那么一刻,我看到真正的張浩回來了,他的眼神清澈而堅定:"我。。。自愿。。。"
這句話仿佛觸發(fā)了某種機(jī)制。墻上的旋渦突然停滯,那他半出來的實體發(fā)出憤怒的嘶吼,猛地?fù)湎驈埡?。兩者接觸的瞬間,一道刺目的紅光爆發(fā),所有人都被沖擊波掀翻在地。
當(dāng)我掙扎著爬起來時,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張浩懸浮在房間中央,四肢不自然地伸展,頭顱后仰到一個不可能的角度。他的嘴巴大張,黑色煙霧不斷涌出,在空中形成一個人形輪廓。那個輪廓有著細(xì)長的手臂和不成比例的大頭,正試圖完全脫離張浩的身體。
"現(xiàn)在!"許老師嘶啞地喊道,"逆轉(zhuǎn)儀式的最后一步!"
我們?nèi)送瑫r撲向張浩,每個人抓住他的一肢。許老師將染血的手掌按在張浩額頭,念出最后一句咒語:"以血為誓,以此身為牢,永封此門!"
張浩的身體劇烈抽搐,發(fā)出一聲駭人的尖叫。墻上的旋渦開始急速收縮,那些紅圈一個接一個消失。黑色煙霧組成的人形瘋狂掙扎,但似乎被某種力量拉向張浩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