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6章 《外婆的遺愿 上》（第1頁）

外婆去世的消息來得很突然。

我握著手機(jī)，聽著母親在電話那頭壓抑的哭泣聲，窗外是城市永不熄滅的霓虹燈光。

"小禾，你外婆她走得很安詳。"母親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后天出殯，你能回來嗎？"

我盯著辦公桌上新?lián)Q的手機(jī)屏保，那是去年春節(jié)時和外婆的合影。她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藏青色棉襖，皺紋里盛滿笑意。我的手指輕輕劃過屏幕上她枯瘦的臉頰。

"我明天就回去。"

掛斷電話后，我盯著手機(jī)發(fā)了一會兒呆。三天前剛換了新屏幕，花了我半個月工資。

老家的空氣依然帶著記憶中的潮濕和柴火味。表弟一家早就到了，他五歲的兒子在院子里瘋跑，看到我時怯生生地叫了聲"姑姑"，然后繼續(xù)著他的追逐游戲。

"小禾回來啦？"舅媽從廚房探出頭，手上還沾著面粉，"餓不餓？鍋里還有飯。"

我搖搖頭，把行李放在堂屋角落。外婆的黑白照片擺在供桌上，燭光在她臉上跳動，仿佛下一秒外婆就會對我眨眼睛。

我盯著照片出神，直到母親拉我去給外婆上香。

"你外婆臨走前一直念叨你。"母親往火盆里扔著紙錢，"說你在城里太辛苦了。"

我跪在蒲團(tuán)上，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香灰落在手背上，燙得我一哆嗦。

晚上在給手機(jī)充電時，表弟家那個熊孩子沖了進(jìn)來，撞倒了我的手機(jī)。

鋼化膜裂成了蛛網(wǎng)狀，內(nèi)屏也出現(xiàn)了幾道彩色條紋。

"對不起姑姑！"小家伙躲在他媽媽身后，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舅媽連忙道歉："小孩子不懂事，明天讓你表弟帶你去鎮(zhèn)上修。。。"

"不用了。"我勉強(qiáng)笑笑，"反正還能用。"

但心里那股煩躁怎么也壓不下去。

守靈夜，我和母親、舅媽睡在外婆生前的大床上。

老式雕花木床上掛著蚊帳，床下塞著幾個裝雜物的竹籃。我睡前特地把手機(jī)屏幕朝下放在兩個枕頭中間，還確認(rèn)了三遍。

"媽，外婆走的時候痛苦嗎？"黑暗中我輕聲問。

母親翻了個身："醫(yī)生說像睡著了一樣。"

我想起下午看到的遺容，外婆嘴角確實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半夜，一陣刺骨的寒意把我驚醒。我下意識去摸手機(jī)，卻撲了個空。

"找什么呢？"母親的聲音帶著睡意。

"我手機(jī)不見了。"我掀開被子，"明明就放在這里的。。。"

母親坐起來抖了抖枕頭和衣服："沒有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拿著媽媽的手機(jī)撥通了自己的號碼。寂靜的夜里，微弱的鈴聲從某個角落傳來。循著聲音，我看向舅媽那邊。

"會不會掉那邊去了？"我小聲問。

舅媽迷迷糊糊地?fù)u頭："我這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