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倒吸一口冷氣,緊緊抓住我的手。黃婆婆點燃三支香,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白突然上翻,聲音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聲:"我死得好慘啊。。。頭都碎了。。。沒人給我燒紙。。。"
我嚇得往奶奶身后躲,卻聽見黃婆婆口中發(fā)出的那個男聲準確地報出了廢棄磚廠的位置,甚至說出了我夢中那個"張叔叔"的全名。
"他要找人做伴,"黃婆婆恢復正常后嚴肅地說,"今晚必須送煞,不然這孩子活不過七天。"
那天傍晚,黃婆婆在我家院子里擺起了法壇。她讓我坐在畫滿符咒的黃布上,往我頭上撒糯米,用桃木劍在我周圍劃圈。
她拿出一面銅鏡讓我看,鏡中我的肩膀上,赫然搭著一只青灰色的手。
法事進行到一半,我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周圍的景象像被水洗掉的顏料般褪去,我又站在了那條霧蒙蒙的小路上。
張叔叔這次就站在我面前,他的藍襯衫變成了暗紅色,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他們救不了你,"他得意地笑著,腐爛的氣息噴在我臉上,"來吧,我?guī)闳タ次沂占耐婢?。?!?
遠處傳來奶奶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但張叔叔冰涼的手已經(jīng)抓住了我的手腕。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金光劈開了濃霧,黃婆婆的桃木劍從天而降,正正地插在我們之間的地上。
"滾回你該去的地方!"黃婆婆的聲音如同雷鳴,"這孩子陽壽未盡,你敢強奪,必遭天譴!"
張叔叔發(fā)出凄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像蠟燭一樣開始融化。我拼命往回跑,朝著奶奶聲音的方向。
就在我要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刻,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拉了出來。
我醒來時躺在奶奶懷里,渾身濕透像剛從水里撈出來。黃婆婆正在焚燒一張寫滿紅字的黃紙,火焰詭異地呈現(xiàn)出綠色。
"走了,"黃婆婆長舒一口氣,"答應每年給他燒紙錢超度,他不會再來了。"
當天晚上,我的燒就退了。
額頭上的傷口結痂脫落,只留下一個淡淡的月牙形疤痕。
我再也沒夢見過那個穿藍衣服的張叔叔,只是偶爾在路過廢棄磚廠時,會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奶奶后來告訴我,黃婆婆在儀式中看到張叔叔的亡靈被困在死亡地點,只有找到替身才能解脫。
而我騎車撞墻的時機和位置都太過巧合,幾乎像是被刻意引導的。
"那為什么是我?"我曾這樣問奶奶。
她摸著我的頭發(fā),眼神復雜:"也許是因為你陽氣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