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是我六歲時候的事。
那一年,媽媽回娘家那邊上班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爸爸。
每天晚上,我都和爸爸睡在二樓朝南的那間大臥室里。
爸爸每天晚上都打呼嚕,雖然聲音轟隆隆的,卻更讓我睡的安心。
有一天晚上,我睡的好好的,突然莫名就醒了過來。
我剛睜開眼時,感覺房間里黑黑的,只能勉強看清房間里的輪廓。
過了一會,慢慢的我可以看的清整個房間。
我翻了個身,面對著墻壁躺著,我看見房間的右墻角,挨著衣柜的地方,飄著一個女人。
她全身都是白色的,白色的長裙,白色的皮膚,連頭發(fā)都是銀白的。
她就那樣懸在離地一米多的空中,腳尖朝下,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我感覺到她正在"看"我。
那一刻,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像是有無數(shù)只螞蟻順著我的脊梁骨往上爬。
我想叫,卻發(fā)現(xiàn)嗓子眼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只能發(fā)出"呃。。。呃。。。"的氣音。
"爸。。。爸爸。。。"我終于擠出一絲聲音,小手拼命去推身旁熟睡的父親。
爸爸仰面躺著,嘴巴微微張開,繼續(xù)打著呼嚕。我加大了力度,用力捶打著他的胳膊,"爸爸!爸爸!"
爸爸依舊紋絲不動。
平時我只要輕輕哼一聲,爸爸就會立刻醒來查看。但現(xiàn)在,他就像是被施了沉睡魔咒,任憑我怎么搖晃、哭喊,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
我害怕極了,只能扯過被子蒙住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小團。
被子里有爸爸的煙味,還有一股曬過太陽的棉布?xì)庀?,這讓我稍微安心了一點點。
被子右上角有一個小洞,是爸爸抽煙時不小心燙出來的,透過那個小洞,我還能看到房間的一角。
我湊近那個洞眼朝外看去。
白衣女人還在那里,但是她的姿勢變了。
原本垂著的頭現(xiàn)在也抬了起來,雖然長發(fā)還是遮著臉,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穿透發(fā)絲,直直地釘在我身上。
我害怕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打濕了枕頭。
透過那個小洞,我看到她開始慢慢移動,慢慢的飄著,白色的裙擺紋絲不動,整個人向床邊滑過來。
"嗚。。。嗚嗚。。。"我咬住被角防止自己哭出聲,但眼淚和鼻涕已經(jīng)糊了一臉。
就在她快要飄到床前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困意擊中了我。
我的身體抵抗不了這種強烈的睡意,我的眼皮變得沉重,視線也模糊了,最后記得從那個小洞里看到的白色裙角,已經(jīng)碰到了我的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