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租的房子在老城區(qū)的一棟舊樓里。樓道里的燈忽明忽暗,墻皮剝落,露出里面發(fā)黃的石灰。我跟著堂妹上樓,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姐,你就別勸我搬家了,"堂妹一邊開門一邊說,"這房子租金便宜,離我上班的地方又近。。。。。。"
她的話語剛落下。我抬頭向屋里看去,只見臥室的床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雙紅色布鞋。鞋面繡著精致的牡丹,鞋底沾著些許泥土,仿佛剛剛有人穿著它走過。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上移。床沿上坐著一個女子,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頭發(fā)挽成一個發(fā)髻。她正對著我笑,但那笑容卻讓我毛骨悚然——她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眼睛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堂妹。她正在玄關(guān)換鞋,神色如常,顯然看不見那個女子。等我再轉(zhuǎn)回頭時,床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連那雙紅鞋也不見了。
"姐,你發(fā)什么呆呢?"堂妹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我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跟著她走進客廳。沙發(fā)上堆滿了玩具,茶幾上放著幾個玻璃杯。我斟酌著開口:"小芳,這房子。。。。。。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堂妹愣了一下:"沒有啊,就是有時候半夜會聽見腳步聲,可能是樓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啪"的一聲,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毫無預兆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堂妹驚叫一聲,連忙去拿掃把。
我卻僵在原地。那個旗袍女子正坐在茶幾旁,陰惻惻地盯著我。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茶幾,發(fā)出"篤篤"的聲響。我明白,她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
就在這時,堂妹五歲的兒子小寶從房間里跑出來。他指著茶幾的位置,天真地問:"媽媽,這里有阿姨,她是誰?什么時候來的?"
堂妹臉色一變:"別胡說,這里沒有人。"
"可是阿姨剛才還在這里,"小寶撅著嘴,"現(xiàn)在又不見了。"
我蹲下身,輕聲問小寶:"那個阿姨長什么樣子?"
"穿著漂亮的裙子,頭發(fā)盤起來,"小寶比劃著,"但是她的臉好白好白,像面粉一樣。"
堂妹的臉色更難看了。我站起身,對她說:"小芳,我覺得。。。。。。"
"姐,你別說了,"堂妹打斷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我真的不能搬家,我剛交了半年的房租。。。。。。"
我嘆了口氣,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那個旗袍女子又出現(xiàn)在臥室門口,朝我招手。我跟著她走進臥室,關(guān)上門。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我輕聲問。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衣柜后面。我把衣柜稍微挪開了一些,伸手探過去,在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松動的暗板,我努力推開了它,里面放著一個鐵盒。拿出來一看,盒子上銹跡斑斑,但還能看出上面刻著"永結(jié)同心"四個字。
我打開鐵盒,里面是一疊發(fā)黃的信紙。信上的字跡娟秀,是一個叫"婉君"的女子寫給一個叫"志遠"的男人的情書。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1947年,上面寫著:"志遠,我已懷有身孕,你若再不回來,我便帶著孩子去尋你。。。。。。"
我抬頭看向女子,發(fā)現(xiàn)她正撫摸著肚子,眼中含淚。原來,她是在等她的愛人。
"他在哪里?"我問。
女子指向窗外。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城郊的方向。那里有一片老墓地。
第二天,我?guī)еF盒去了墓地。在管理員的幫助下,我找到了志遠的墓碑。原來他是一名軍人,在1947年的一場戰(zhàn)役中犧牲了。
我把鐵盒埋在志遠的墓旁。一陣風吹過,我仿佛聽見了女子的啜泣聲。抬頭望去,那個旗袍女子正站在墓碑前,她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
"謝謝。。。。。。"她的聲音隨風飄散。
回到家,堂妹告訴我,小寶說那個阿姨不見了。我松了口氣,但心里卻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