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爹每天都神神叨叨的,成了村里誰都知道的怪人。
我上小學的時候,每次放學回家,都能看見他盤腿坐在客廳的地上。
他抬著手,對著面前的空氣比劃著什么符咒,偶爾搖搖頭停下來,仔細翻看著他面前的一本泛黃的古書,又接著開始對著空氣中比劃著。
"閨女,回來啦?"聽見我回來,他頭也不抬的打了聲招呼,眼睛始終盯著那本《奇門遁甲秘術》,"來,幫爹數(shù)數(shù)這些綠豆。"
廚房里剁菜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知道那是媽媽在用菜板表示對我爸的不滿。
自從我有記憶起,我爸就沉迷這些玄學算命的東西,后來又迷上傳銷,家里堆滿了各種"保健品"和"投資項目"的宣傳單。
我媽經(jīng)常抱怨,要不是看在我還小的份上,早跟他離了。
"這次又要數(shù)多少粒?"我把書包扔在沙發(fā)上,蹲到那堆綠豆前,綠豆在夕陽的照射下亮的像一粒粒綠寶石,特別的好看。
"七七四十九,吉利。"我爸神神秘秘地豎起一根手指,"要心誠,心誠則靈。"
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伸手抓了一把綠豆。
不知道為何,從第一次開始,只要我的心里默念著“四十九”,然后隨手一抓剛好都是四十九粒。
有時心里沒有默念“四十九”,隨意一抓,就會多一些或者少一些,不再精準。
"爸,你看!"我把豆子排成七排,每排七粒,"又抓到了四十九粒。"
我爸眼睛一亮,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我就說你有靈根!老陳家祖上出過道士的!"
"瞎說什么呢。"我媽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狠狠地瞪了我爸一眼,"別教孩子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迷上了這個游戲。紅豆、黑豆、黃豆。。。只要是圓溜溜的小顆粒,我都能一把抓出四十九來。有時候故意想抓多些或少些,反而做不到。這感覺就像腦子里有個小開關,打開它,我的手就變成了精密的儀器。
在一個周六的晚上,我們?nèi)易陔娨暀C前看雙色球開獎。
我爸又拿著他的那個小本本記數(shù)字,嘴里還在不停的念叨著"天干地支五行生克"之類的。
"今天肯定能中。"他信誓旦旦地說,眼睛盯著電視里轉動的彩球。
我無聊地啃著西瓜,突然心血來潮,對著電視默念:"3、9、14、21。。。"念到第四個數(shù)字時,第一個球落下來了——3。我愣住了。
第二個球——9。
西瓜汁順著我的手腕流下來,但我完全沒感覺。第三個球——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