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陰雨綿綿,五歲的我蹲在外婆家老宅的門檻上玩泥巴。
雨水順著屋頂?shù)耐唛艿温渲谇嗍迳锨贸銮宕嗟穆曧憽?/p>
一抬頭,我看見一個穿藍(lán)布衫的老爺爺站在院子里的梨樹下,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爺爺,你在看什么呀?"我好奇地問。
老爺爺轉(zhuǎn)過頭,對我笑了笑,卻沒有回答。
他的臉在雨中顯得有些白,就像糊了一層紙一樣。
這時候外婆從廚房里出來,手里端著剛蒸好的米糕。
"小文,跟誰說話呢?"外婆問。
我指著梨樹:"那個穿藍(lán)衣服的爺爺呀。"
外婆的手猛地一抖,米糕差點掉在地上。
她快步走過來拽住我的胳膊,力道大的都弄疼我了。
"別胡說!那里沒人!"
那天晚上,外婆用艾草水給我洗了澡,又在我枕頭下壓了一道黃符。
睡前,她摸著我的頭說:"小文,以后再看見那些怪怪的人,就要假裝看不見,知道嗎?他們問什么你都別答應(yīng),更別接他們給的東西。"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的家在城郊,住的是那種聯(lián)排平房,我家和鄰居蘇阿姨家共用一堵墻。
蘇阿姨是個螃蟹養(yǎng)殖戶,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一個比我大十幾歲的兒子,她兒子在省城讀大學(xué)。
我上幼兒園大班那年,蘇阿姨的兒子在大學(xué)宿舍猝死了。
消息傳來時,我正在院子里跳皮筋,突然聽見隔壁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哭聲持續(xù)了整整三天。
蘇阿姨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她那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了下去,眼睛像是兩個黑洞,看人的時候直勾勾的,讓我很害怕。
半年后,她突然從隔壁鎮(zhèn)買回一個小女孩,說是遠(yuǎn)房親戚過繼給她的。
那女孩叫蘇曉,比我小一歲,瘦得像根豆芽菜,總是怯生生地躲在蘇阿姨身后。
我們這群孩子都不愛跟她玩,不僅因為她來歷不明,更因為她身上總帶著一股奇怪的腥味,像是長期泡在藥水里似的。
"她身上有死人氣。"巷尾的李家小子神神秘秘地說,"我奶奶說,她是蘇阿姨從陰間買來的替身。"
我雖然能看見那些東西,卻知道蘇曉是個活生生的女孩。
只是每次靠近她,我后頸的汗毛都會不自覺地豎起來,仿佛有什么冰冷的東西正貼在我背后呼吸。
我上小學(xué)二年級時,蘇阿姨被查出肝癌晚期。
她迅速消瘦下去,但她的肚子卻詭異地鼓起來,像懷了孕似的。
她對蘇曉的寵愛近乎偏執(zhí),常常摟著女孩說些奇怪的話:"曉曉別怕,媽媽就算死了也會保護(hù)你。。。媽媽已經(jīng)給你找好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