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小豆又發(fā)起了高燒。
妻子正在用濕毛巾給他擦身,見我回來,紅著眼圈說:"剛才他又咳出血了。。。"
我坐在床邊,握住兒子滾燙的小手。
小豆突然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我身后的空氣,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爺爺說…再吃一顆糖。。。就不疼了。。。"
我猛地回頭,臥室里除了我們?nèi)?,什么都沒有。
那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甜膩到令人作嘔的梨膏糖氣味。
第二天,經(jīng)趙明介紹,我見到了他口中的"懂行的人"——一位姓陳的退休風(fēng)水先生。陳老先生聽完我的講述,又仔細看了看那張?zhí)羌?,長嘆一口氣。
"孩子這是被陰債纏上了。"他指著糖紙上那個模糊的符號,"這不是普通商標(biāo),是一種很老的契約標(biāo)記。"
"什么意思?"
"有些人死后執(zhí)念太深,會找活人討債。"陳老先生解釋道,"這賣糖的老頭生前喜歡孩子,死后還想繼續(xù)照顧他們。你兒子接受了他的禮物,就等于欠下了陰債。"
我渾身發(fā)抖:"那該怎么辦?"
陳老先生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黃紙包:"今晚子時,帶上這個去火車站廣場。找到當(dāng)初老頭擺攤的位置,把符燒了,同時喊你兒子的名字和三聲債清了。"
"就這樣?"
"記住,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別回頭。"陳老先生嚴(yán)肅地說,"還有,準(zhǔn)備些真糖撒在原地,算是還禮。"
那天晚上十一點半,我獨自站在空曠的火車站廣場。
夜風(fēng)卷著廢紙和塑料袋在地上打轉(zhuǎn),遠處路燈投下慘白的光。
根據(jù)廣場上那些攤主提供給我的信息,我找到了大概的位置,如今那是一個賣烤腸的攤位,此刻已經(jīng)收攤了。
我蹲下身,點燃黃符,低聲念道:"齊小豆。。。債清了。。。債清了。。。債清了。。。"
符紙燃盡的瞬間,一陣刺骨寒風(fēng)突然襲來。
我強忍著回頭的沖動,將事先準(zhǔn)備的梨膏糖撒在地上。就在這時,我清晰地聽到身后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像是老舊的推車車輪在轉(zhuǎn)動。
"謝。。。謝。。。"一個沙啞得不像人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伴隨著濃重的腐臭和甜膩的糖味。
我死死閉著眼,直到所有聲音消失才敢動彈。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點,妻子驚喜地告訴我,小豆的燒退了,正安穩(wěn)地睡著。
第二天早晨,小豆醒來后第一句話是:"爸爸,那個爺爺走了。"他的聲音依然虛弱,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詭異的嘶啞。
一周后,小豆的咳嗽完全消失。
十二月初,他終于回到了學(xué)校。那張詭異的糖紙,我按照陳老先生的囑咐,在十字路口燒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