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彩超的醫(yī)生也頓了一下,她皺了皺眉,盯著屏幕看了幾秒。
屏幕里圖像已經恢復正常,只有我的寶寶安靜地待在畫面中央。
她搖了搖頭,繼續(xù)檢查。
這次檢查最終結果顯示:單活胎,一切正常。
預產期慢慢臨近,我的焦慮也與日俱增。
分娩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周。是在夜里,宮縮來得很突然。
產房里燈火通明,醫(yī)生護士圍著我,鼓勵我用力。
劇烈的疼痛讓我意識模糊,但是在某個間隙,我似乎聽到了不止一個嬰兒的啼哭。
我猛地睜開眼,汗水迷蒙了視線,急切地問:“孩子……幾個孩子?”
助產士笑著將一個襁褓遞到我眼前:“一個呀,是個漂亮的男孩,你看,多精神!”
我努力聚焦,看向那個小小的、紅彤彤的嬰兒。
他閉著眼睛,小嘴嚅動著,發(fā)出響亮的哭聲。
就在護士準備將他抱去清理時,我看到了,他的左邊眉骨上,同樣有一道淺淺的月牙形紅色印記。
那一刻,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不顧一切地伸手去觸摸他那柔軟的小臉。
我哽咽著,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你回來了……”
護士抱著孩子去稱重、包裹。產房里忙碌而喜慶。
疲憊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產房里的主燈已經關了,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壁燈。
丈夫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著了。
我轉過頭,看向放在我床邊那個透明的嬰兒保溫箱。
我的新生兒在里面安詳?shù)厮?/p>
然而,就在保溫箱旁邊的陰影里,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我看到了他。
夢里那個十五歲的少年,他靜靜地“看”著我,然后,緩慢地,抬起手指,輕輕抵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下一秒,窗外一輛汽車駛過,車燈的光柱掃過房間,陰影里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輕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病房里恢復了寂靜,只有保溫箱里我的兒子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我怔怔地看著那片空蕩蕩的陰影,又看向保溫箱里安睡的嬰兒,淚水再次無聲地滑落。
他回來了,我曾經失去的大寶回來了。
我伸出手,輕輕搭在保溫箱上,感受著里面?zhèn)鱽淼臏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