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2章 《醫(yī)緣》（第1頁）

我跪在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門口，控制不住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我，讓我更加的難受。不知道從哪個病房里傳來儀器的滴答滴答聲，讓我心情也更沉重。

已經(jīng)三天了，姥姥一直都躺在重癥室沒有睜開眼。

“吱……”重癥室的門打開了，主治醫(yī)師出來了，他摘下口罩，一臉的疲憊。我們圍了上去，詢問著姥姥的情況。

"唉！準(zhǔn)備后事吧。"主治醫(yī)生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抬頭看他，他的白大褂在日光燈下更顯得刺眼。

聽到這句話，媽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哭得幾乎背過氣去。我死死攥著姥姥給我織的毛衣袖口，那上面還殘留著她常用的百雀羚的香味。就在上周，她還坐在藤椅上，一邊織毛衣一邊哼著《茉莉花》。

"等等。"一個年邁的聲音突然響起。我抬頭，看見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醫(yī)生站在走廊盡頭。他穿著褪了色的白大褂，胸前別著一支鋼筆，手里捧著一個搪瓷缸子。

"你們?nèi)コ俏髡艺铱窗?，那邊有個半仙，到了之后打聽一下。"老醫(yī)生抿了一口茶，目光越過搪瓷缸子看向我們，"老人家這病，有點(diǎn)不一樣，你去那邊瞧瞧看。"

媽媽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連聲道謝。老醫(yī)生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城西的老巷子彎彎曲曲，像一條盤踞的蛇。我們找到那位"半仙"時，他正在院子里曬草藥。老人瘦高瘦高的，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的長衫，手里握著一串念珠。

"你們家老太太在昏迷前是不是總提起自己看見一個穿著藍(lán)布衫的老太太，而且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臉？"半仙捻著念珠，眼睛半閉著。

我和媽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姥姥確實(shí)總說看見一個穿藍(lán)布衫的老太太，還說怎么也看不清楚那個老太太是誰，我們一直以為是她神志不清，也沒有往這個病上聯(lián)想。

"那是你姥爺?shù)哪赣H。"半仙睜開眼睛，目光如炬，"她死得冤，魂魄不安，纏著你姥姥和姥爺。你姥爺走得早，現(xiàn)在輪到姥姥了。"

媽媽倒吸一口冷氣。我想起姥爺去世前，也總是神神叨叨地說看見他母親。那時候我們都以為他是太想自己的母親了。

半仙讓我們準(zhǔn)備三樣?xùn)|西：一件姥爺生前常穿的衣服，一包姥姥最愛吃的桂花糕，還有一撮姥爺母親的墳頭土。他要在子時做法事，讓我們在天黑前準(zhǔn)備好。

半夜十一點(diǎn)，半仙開始在院子里擺起了香案。燭光搖曳，照得他的影子忽長忽短。他讓我們把姥爺?shù)囊路诶牙殉Ｗ奶僖紊?，又把桂花糕擺在香案上。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十二點(diǎn)一到，半仙點(diǎn)燃三炷香，青煙向著天上飄去，"老太太，您兒子和兒媳都惦記著您呢，你就不用常來了，你就安息吧。"

突然，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燭火劇烈晃動。我聽見藤椅發(fā)出吱呀聲，仿佛有人坐在上面。半仙手中的念珠突然斷開，珠子滾落一地。

"好了。"半仙長舒一口氣，"她走了。"

第二天一早，醫(yī)院打來電話，說姥姥醒了。我們趕到醫(yī)院時，看見她正靠在床頭，臉色雖然蒼白，但眼神清明。

"我夢見你姥爺了。"姥姥拉著我的手說，"他說他母親走了，以后不會再來找我們了。"

我緊緊握住姥姥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