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迷迷糊糊地搖頭:"我這兒沒有。。。"
鈴聲還在繼續(xù)響著,我趴到床沿,終于聽清楚聲音來自于床下的竹籃。
那個位置根本不可能,床上是厚重的被褥,手機唯有床頭的位置才會掉下去,那也不可能掉床中間的籃子里。
我起身來到床邊,拉出籃筐,手機來電顯示的光照亮了周圍一小圈區(qū)域。我盯著那團光,恍惚間看到外婆的臉在屏幕上閃過。
"找到了?"母親探頭過來,"怎么跑那去了。。。"
"可能是我睡著不小心碰掉的。"我干巴巴地說著,卻連我自己也說服不了。
后半夜我一直睜眼到天亮,手機緊緊攥在手里。當晨光透過窗欞時,我檢查了相冊,卻發(fā)現多了一張從未見過的照片。
外婆年輕時站在一棵梨樹下,身邊是個穿中山裝的陌生男人。
我從未聽外婆提起過這個人。
葬禮結束后,我偷偷問母親:"外婆年輕時。。。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母親正在疊孝服的手頓住了:"怎么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
"老一輩的事誰知道呢。"母親把孝服塞進柜子最底層,"快去收拾東西吧,你不是下午的車?"
母親的眼神有些飄忽,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衣角。
我在心里記下這個異常,決定改簽車票。
母親正在廚房和舅媽準備“頭七”的貢品,我改簽好車票來到廚房告訴母親公司臨時給了我兩天假。
"多住幾天也好。"母親背對著我說,聲音悶悶的。
我靠在門框上,觀察著母親的背影,五十歲的母親已經有了外婆當年的輪廓,尤其是低頭時后頸凸起的那截脊椎,像一節(jié)老竹。
我突然想起手機里那張神秘照片,外婆年輕時的樣子我從未見過,但照片里她微微側頭的角度,和母親此刻一模一樣。
"媽,咱家后院是不是有棵梨樹?"我裝作隨口問道。
"早就枯了。"舅媽搶著回答著,"你外公走后第二年就死了。"
母親轉身拿醬油,我注意到她眼皮跳了跳。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像是一根針,輕輕戳破了我心里的疑惑氣球。她們在隱瞞什么。
回到暫住的西廂房,我再次檢查起那張照片。外婆穿著素色旗袍,站在開滿白花的梨樹下,身邊的男人比她高半個頭,中山裝筆挺,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他們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既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疏遠,也不像夫妻那么親密。男人的手虛扶在外婆背后,像是想觸碰又不敢。
照片的相紙已經發(fā)黃但是邊緣整齊,沒有任何折痕或污漬,應該是精心收藏了幾十年。
我的手機相冊里之前從來沒有過這張照片,它就這樣憑空的出現了。
窗外傳來小孩的嬉鬧聲。表弟家的熊孩子又在院子里瘋跑,我下意識把手機往懷里藏了藏。
這時屏幕突然亮起來,相機竟然自己啟動了。
"什么鬼。。。"我盯著自動對焦的畫面,取景框里是空蕩蕩的房間,但當我轉動手機時,墻角的老式衣柜在屏幕上呈現出奇怪的扭曲。
我鬼使神差地按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