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7章 《外婆的遺愿 中》（第3頁）

手機(jī)突然在口袋里震動。掏出來一看，是一張自動拍攝的照片，外婆和文翰站在梨樹下，對我微笑。照片信息顯示拍攝于此刻，但畫面中的梨樹枝繁葉茂，花開如雪。

小斌拉拉我的衣角："太奶奶說，明天要去梨樹下挖一樣?xùn)|西。"

"挖什么？"

"文先生給太奶奶的禮物。"孩子眨著眼，"太奶奶說很重要。"

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枯死的梨樹，枝丫碰撞發(fā)出空洞的響聲。我握緊紅皮日記和銅紐扣，突然明白了外婆的執(zhí)念，她不僅要揭露自己的死亡真相，更要完成那個未盡的約定。

天剛蒙蒙亮，我就拿著鐵鍬站在了梨樹下。

小斌揉著眼睛跟過來，懷里還抱著那個破布娃娃。"太奶奶說要挖三尺深，"他指著樹根西北側(cè)，"那里有文先生埋的寶貝。"

我下鏟時，泥土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才挖了半尺深，鐵鍬就碰到了硬物。蹲下身用手扒開泥土，一個生銹的鐵皮餅干盒漸漸顯露出來。盒蓋上用紅漆畫著一顆心，里面寫著"S。Z。&

w。h。

"。

"找到了。。。"我的指尖觸到冰涼的鐵皮，突然一陣刺痛，盒蓋的邊緣有道裂口，劃破了我的手指。

血珠滲入泥土，奇怪的是，梨樹的一截枯枝突然"咔"地斷裂，掉在我腳邊。

小斌撿起樹枝，驚訝地叫道："姑姑，開花了！"

我低頭看去，那截枯枝頂端竟然冒出了幾個米粒大小的白色花苞，在晨光中微微顫動。

這不可能，梨樹死了十幾年，而且現(xiàn)在是盛夏，根本不是梨樹開花的季節(jié)。

盒子里是一疊用油紙包著的文件。最上面是一張泛黃的紙，抬頭寫著"結(jié)緣書"，內(nèi)容是用毛筆工整謄寫的婚約：

"兩情相悅，愿結(jié)連理。雖世道艱難，家國不允，然天地為證，梨樹為媒，張文翰與林淑貞今日結(jié)為夫妻。生不同衾，死必同穴。此約五十年，來世再續(xù)。"

落款處有兩個手印和簽名，還有一位見證人的名字——李阿福，村里的老木匠，早已過世多年。

婚書下面是一個藍(lán)布小包，里面是兩枚素凈的銀戒指，內(nèi)側(cè)分別刻著"翰-貞"和"貞-翰"。還有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致吾妻淑貞"，但封口完好，顯然從未被拆開過。

"太奶奶說可以看。"小斌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眼睛亮得出奇。

我用發(fā)抖的手指小心拆開信封。信紙已經(jīng)脆黃，文翰的鋼筆字卻依然清晰：

"淑貞吾妻：

當(dāng)你讀到這封信時，我應(yīng)已不在人世。莫悲慟，因我早有預(yù)感。昨日被帶走談話，他們逼我承認(rèn)是特務(wù)，要我供出同黨。我寧死不會連累于你，故寫下此信，托阿福叔藏于樹下。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五十年后的今日，若你我已陰陽兩隔，便在梨樹下重逢。我請教過懂陰陽之術(shù)的老先生，他說若兩人各取一縷頭發(fā)與心血，埋于相約之地，則魂魄不散，終有相見之日。

我已將我的頭發(fā)與十指血埋在梨樹東側(cè)三尺下。他日你若。。。（此處有淚漬模糊字跡）請將你的那一份埋于西側(cè)。如此，五十年后的今日，無論生死，我們必能相見。

永遠(yuǎn)屬于你的

文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