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帶著實(shí)體般的壓力,透過薄薄的木板,滲透進(jìn)來。
房間里燈光開始不穩(wěn)定地閃爍,像是隨時會徹底熄滅。
光線每一次暗下去,墻角和衣柜的陰影就仿佛活了過來,它們扭曲著,膨脹著,要吞噬掉這最后一點(diǎn)光亮。
門楣上的符紙,邊緣卷曲得更厲害了,發(fā)出持續(xù)的“嘩啦”聲,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試圖將它撕扯下來。
紙上那些深色的符號,在燈光下,仿佛在緩緩蠕動。
冰冷的惡意如同潮水,一波波沖擊著我的神經(jīng)。
我感覺自己像被浸在冰窟里,連骨髓都在發(fā)冷。
就在這時——
“嗞啦!”
一聲清晰的異響。
門楣上那張紅符,其中一個扭曲的符號猛地亮了一下,爆出一小團(tuán)難以察覺的金紅色火星,轉(zhuǎn)瞬即逝。
下一秒,門外傳來一聲壓抑的嘶氣聲。
那股倚靠在門板上的沉重壓力,驟然消失了。
閃爍的燈光穩(wěn)定了下來,恢復(fù)了昏黃的光暈。
墻角扭曲的陰影也縮回了原處,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
只有門楣上那張符紙,邊緣依舊帶著不自然的卷曲,靜靜地貼在那里,證明著剛才短暫而激烈的對峙。
我癱軟在床上,像一條脫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已經(jīng)將身下的床單打濕了一大片。
耳朵里嗡嗡作響,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捕捉到窗外細(xì)微的蟲鳴。
它……被擋住了?
那一夜,后半夜異常平靜。
我再沒有聽到任何異響,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支撐不住,在天快亮?xí)r陷入了斷斷續(xù)續(xù)、極度不安的淺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醒了嗎?出來吃早飯?!笔枪霉玫穆曇?,聽起來帶著一絲疲憊。
我猛地坐起,第一時間看向房門——門板完好,門楣上的符紙也還貼著,只是顏色似乎比昨晚黯淡了一些。
打開門,姑姑就站在門外。
她眼下有著明顯的青黑,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她的目光越過我,首先落在那張符紙上,凝視了幾秒,眼神復(fù)雜。
餐桌上,氣氛沉默得有些壓抑。
表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安靜地吃著東西,不時偷偷看我一眼。
吃完早飯,姑姑收拾著碗筷,突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下定決心的意味:“不能這么下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