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溫度驟然下降,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所有的家具開始震動,墻上的畫框砰砰掉落。廚房里傳來水龍頭爆裂的聲音,但流出的依然是那種暗紅色的液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漫到了客廳邊緣。
"它來了。"陳道長緊握銅錢劍,聲音低沉。
客廳的吊燈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像雨一樣落下。
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一個小女孩站在血水里,就是樓梯間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但現(xiàn)在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慘白的皮膚上布滿淤青,脖子不自然地歪向一邊,眼睛只剩下兩個黑洞,黑色的液體不斷從里面涌出。
"那是什么?"我顫抖著問。
"三十年前這棟樓的一個住戶,"陳道長快速解釋,"被酗酒的父親虐待致死,尸體藏在墻壁里整整一周才被發(fā)現(xiàn)。怨氣太重無法超度,就成了地縛靈。"
小女孩——不,那個惡靈——的頭突然轉向我們,嘴角裂開到耳根,露出滿口尖牙。她懷里的布娃娃也張開了嘴,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現(xiàn)在!"陳道長推了我一把,"喊它的名字!周小梅!"
我下意識地大喊:"周小梅!"
惡靈的動作停滯了一瞬,陳道長趁機將銅錢劍擲出,正中它的胸口。惡靈發(fā)出痛苦的嚎叫,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周圍的空氣像水面一樣波動起來。
"它要現(xiàn)原形了!"陳道長喊道,"把剩下的血滴在陣中心!"
我沖向符陣,將流血的手掌按在中央。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符紙上的紅光變成了一道光柱,將惡靈籠罩其中。在刺眼的光芒中,我看到惡靈變回了死去時的樣子,一個瘦小的身軀,脖子被折斷,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
"陳道長!現(xiàn)在怎么辦?"我回頭喊道,卻看到她跪倒在地,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我撐不住了。。。"她艱難地說,"它太強了。。。"
光柱開始不穩(wěn)定地閃爍,惡靈在掙扎,眼看就要突破束縛。陳道長突然爬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腕。
"還有一個辦法,"她喘息著說,"但需要有人獻祭。。。"
我驚恐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我的命換你的命。"她苦笑一下,"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這詛咒跟了我二十年。。。"
不等我回答,她猛地扯斷剩下的紅珠串,將珠子全部吞了下去。她的眼睛瞬間變成了血紅色,身上散發(fā)出與惡靈相似的不祥氣息。
"記住,"她最后對我說,"血菩提能保護你,但不要。。。"
話沒說完,她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吼叫,撲向光柱中的惡靈。兩者相撞的瞬間爆發(fā)出一陣刺目的白光,我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再睜開時,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符紙燒成了灰燼,血水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只有地上散落的幾顆紅色珠子證明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我顫抖著撿起一顆,觸碰到它的瞬間,耳邊響起陳道長微弱的聲音:"不要戴超過七天。。。"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空。公寓安靜得可怕,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終于消失了。
后來房東退還了我的押金,甚至多給了一筆錢讓我"別聲張"。
我把剩下的血菩提珠子收進一個小布袋,帶離了那棟公寓。
警方在青云觀后山找到了她的尸體,死因被判定為"心臟驟停"。整理她的遺物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本日記,最后一頁寫著:"找到了最后的替身,但我下不了手。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