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白有青線,"他沉聲說,"應(yīng)該是沖撞了什么。"
我渾身發(fā)冷:"什么意思?"
馬爺爺沒回答,而是突然暴喝一聲:"呔!"聲音大得震得窗欞都嗡嗡響。
我媽的身體猛地一彈,但眼睛還是直勾勾的。
臥室門口已經(jīng)圍滿了親友。三嬸擠進來,小心翼翼地問:"桂芳,認(rèn)得我不?"
我媽的頭緩緩轉(zhuǎn)向三嬸,脖子發(fā)出"咔咔"的響聲。她盯著三嬸看了足足十秒,然后僵硬地?fù)u頭:"不。。。認(rèn)。。。識。。。"
這聲音根本不是我媽平時的聲音,低沉嘶啞,像是從地底傳來。
"是我啊,你三嫂!"三嬸急了。
"不。。。認(rèn)。。。識。。。"同樣的回答,同樣的語調(diào)。
接下來,幾乎每個親友都來問了一遍。大伯、四姑、隔壁的王姨。。。我媽對每個人都說不認(rèn)識,眼神空洞得像具提線木偶。
馬爺爺?shù)哪樕絹碓诫y看。他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符,在我媽頭頂繞了三圈,然后厲聲喝道:"陰陽有序,亡者歸位!去!"
隨著這聲大吼,我媽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然后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下去。幾秒鐘后,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終于有了焦點。
"我。。。我這是怎么了?"她虛弱地問,聲音恢復(fù)了正常。
"媽!"我撲上去抱住她,眼淚奪眶而出,"你嚇?biāo)牢伊耍?
我媽困惑地看著一屋子人:"你們怎么都在這兒?我不是在墳上哭嗎?"
"桂芳,你真不記得了?"三嬸追問,"剛才我們一個個問你認(rèn)不認(rèn)識,你全說不認(rèn)識!"
我媽茫然搖頭:"我只記得哭得難受,然后。。。就在這里了。"
馬爺爺收拾著他的黃符和剩余的糯米,意味深長地說:"有些事,不記得也好。"
親友們陸續(xù)離開,最后只剩下我陪著我媽。她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我給她倒了杯熱水,她接過去時,我注意到她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淡淡的青痕,形狀像是一個手印。
"媽,你手腕怎么了?"我問。
她低頭看了看,同樣困惑:"不知道啊,不疼不癢的。"
我?guī)退滦渥诱谧∧呛圹E,沒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