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午后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拉出一個長長的人影。
老周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抓著我手的指甲幾乎掐進(jìn)我肉里,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色工裝、頭發(fā)花白稀疏的老人,慢吞吞地走了進(jìn)來。
他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佝僂,手里拿著一個舊的搪瓷杯,像是要來打熱水的老街坊。
可老周的反應(yīng)告訴我,絕沒那么簡單。
那工裝老人似乎沒看到我們,徑直走向柜臺。
但是在經(jīng)過我們卡座旁邊時,他極其自然地、仿佛只是隨意一瞥地,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間——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不是老人的眼睛。
那雙眼珠子里,沒有一絲活人的光彩,只有一種冰冷的、如同某種爬行動物般的漠然和……古老的腐朽感。
在他的瞳孔最深處,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的、暗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我的心臟驟停了一拍!玉佩傳來的清涼感瞬間變得刺骨!
工裝老人很快收回了目光,慢吞吞地接了杯熱水,又慢吞吞地推門出去了。
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老周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卡座里,渾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耍例X咯咯作響。
“他……他……”老周指著門口,手指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他就是……當(dāng)年給李老頭……打下手的學(xué)徒……他應(yīng)該早就死了才對!我親眼看到他下葬的!”
巨大的寒意瞬間席卷了我。
它們……它們已經(jīng)滲透得這么深了?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行走在人群里?
老周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和最后的絕望:“走!快走!現(xiàn)在就走!它們已經(jīng)看到你了!看到我們在一起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p>
他幾乎是把我推出了茶館卡座。
我踉蹌著站在昏暗的茶館中間,耳邊回蕩著老周恐懼的催促,眼前仿佛還殘留著那雙非人的、冰冷的眼睛。
離開?真的能逃掉嗎?
就在我心神劇震,不知所措之際——
我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了一下。
不是來電,也不是短信。
是一種規(guī)律的、冰冷的、仿佛某種計時器倒計時終結(jié)般的震動。
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僵硬地掏出手機(jī)。
屏幕自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