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那年的夏天,父母把我扔到二姨家,讓我在那暫時住一段時間。
二姨很少參加家庭聚會,我對她的印象很模糊,跟她也不熟悉,只是知道她總是一個人住在城郊的那套老宅里。
"到了二姨家要聽話。"媽媽送到車站時摸著我的頭說,她的眼神里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憂慮,"二姨她有些特別,但她是好人。"
父親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我點點頭,心里卻涌起一陣不安。
二姨來接我的時候,我都沒認出來她,而她早早的就看見了我。
她穿著一件過時的深藍色連衣裙,頭發(fā)梳成一個緊繃的發(fā)髻,臉色異常的蒼白。
"都長這么大了。"二姨的聲音又細又尖,她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臉,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她的手指在空中僵住,指甲上呈現(xiàn)出不健康的灰黃色。
二姨家是一棟老式的兩層小樓,外墻上爬滿了常春藤,遠遠看去像被什么活物包裹著。
推開木門,一股霉味混合著古怪的氣味撲面而來,讓我胃里一陣翻騰。
"你的房間在二樓,我收拾好了。"二姨提著我的行李上樓。
我的房間比想象中整潔,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床頭擺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舊式鬧鐘,表盤上的數(shù)字是羅馬字母,指針走動時發(fā)出異常響亮的"咔嗒"聲。
"家里就我們兩個人,你安心住下。"二姨站在門口說,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閃著詭異的光,"我睡隔壁,有事就叫我。"
晚飯是簡單的青菜和燉肉,肉的味道很奇怪,又柴又澀,我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二姨卻吃得津津有味,她的牙齒咬合時發(fā)出陣陣令人不適的摩擦聲。
"不合胃口?"二姨突然抬頭問我,她的嘴角沾著一點醬汁,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像干涸的血跡。
"我。。。我不太餓。"我小聲回答。
二姨沒再說什么,只是繼續(xù)低頭吃飯。餐廳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咀嚼聲和那個老式掛鐘的滴答聲。我注意到墻上掛著幾張老照片,其中一張是年輕時的二姨和一個面容嚴肅的老人站在一起,老人穿著老式的中山裝,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鏡頭,讓人不寒而栗。
"那是你外祖父。"二姨突然說,嚇了我一跳,"他很嚴厲,但是個好父親。"
我點點頭,不敢多問。照片里老人的眼神讓我后背發(fā)涼,那雙眼睛和二姨現(xiàn)在的眼睛出奇地相似。
晚上洗完澡,我早早地上了床。二姨家的浴室也很古怪,鏡子被一層薄紗蓋著,水龍頭流出的水帶著淡淡的鐵銹味。我躺在床上,聽著那個古怪鬧鐘的走針聲,數(shù)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然后,不知是午夜幾點,一種奇怪的感覺突然將我驚醒。不是聲音,不是光亮,而是一種被注視的強烈感覺,就像有人站在床邊盯著我看。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我不敢睜眼,假裝還在熟睡,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最終,我還是忍不住微微睜開了眼睛。
二姨就站在我的床邊。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照在她的臉上。但那張臉卻已經不再是二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