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鄉(xiāng)村小路還籠罩在薄霧中,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草木香,但此刻的我完全無心欣賞。
"張道士住在村后的山腳下,"奶奶邊走邊說,手里捏著那串佛珠不停轉(zhuǎn)動著。
我低頭看著手里的照片,突然發(fā)現(xiàn)背面有一行褪色的小字:"林昊,1999。5。21"。這顯然是那個跳湖年輕人的名字和日期。
"奶奶,這個林昊,他家人還在村里嗎?"
奶奶的腳步頓了一下。"早搬走了。那孩子是城里來寫生的,不是本地人。"她嘆了口氣,"聽說是為情所困,在橋上站了整整一夜,天亮前跳了下去。撈了三天才找到尸體。"
走到山腳下一間青瓦小屋前時,我的t恤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大半。
張道士比我想象中年輕,約莫五十歲上下,瘦削的臉上有一雙銳利的眼睛。
他聽完奶奶的敘述,接過那張照片仔細端詳,眉頭越皺越緊。
"姑娘,你最近是不是經(jīng)常失眠多夢?"他突然問我。
我愣住了?;乩霞疫@一周,我確實每晚都做奇怪的夢,但醒來后又不記得內(nèi)容,只留下一種莫名的悲傷感。
"你怎么知道?"
張道士沒有回答,而是從抽屜里取出一把古舊的銅錢,在桌上排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你被纏上了,"他沉聲說,"這不是普通的游魂,他有很強的執(zhí)念。"
奶奶在一旁不停畫十字。張道士讓我坐下,點燃三支香在我頭頂繞了幾圈。煙霧繚繞中,我忽然聞到一股水腥味,就像是久未清理的魚缸里的味道。
"他跟著你回來了,"張道士的聲音忽遠忽近,"就在你身后。"
我猛地回頭,卻什么也沒看見。
但是我脖子后面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仿佛有人正對著我的后頸吹氣。
張道士迅速將一張黃符貼在我背上,口中念念有詞。符紙剛貼上就開始發(fā)黑,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卷曲起來。
"情況不妙,"張道士臉色變得凝重,"這亡魂怨氣很重,普通辦法趕不走他。"他轉(zhuǎn)向奶奶,"您先回去吧,我需要單獨和這姑娘談談。"
奶奶猶豫了一下,在我哀求的眼神中還是離開了。門關上后,張道士給我倒了杯茶,茶水呈現(xiàn)出詭異的深紅色。
"喝下去,你會看到一些東西。"
我顫抖著接過杯子,茶水溫熱,散發(fā)著一股草藥和鐵銹混合的怪味。剛喝下一口,眼前的世界就開始扭曲變形。
我站在那座石橋上,但是時間似乎是在二十年前。
橋面上還很新,欄桿上也沒有藤蔓。
夜色中,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靠在欄桿上,手里拿著素描本。即使隔著些許距離,我也能認出他就是林昊。
他不停地畫著,然后撕掉,再畫,再撕。。。最后他停下筆,望著湖面發(fā)呆。月光下,我看見淚水從他臉上滑落。他慢慢爬上欄桿,站了一會兒,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