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那晚,按照規(guī)矩,我們小輩要守夜。
爸媽年紀大了,撐到后半夜就被我勸去里屋睡了。
靈堂就設在外公老屋的堂屋,白色的蠟燭燒得噼啪作響,火苗拉得長長的,不安地跳動著。
外公的遺照在供桌后面,帶著那種看透一切的淡淡笑容,安靜地看著我。
棺材已經(jīng)封蓋,明天一早就要抬上山下葬。
屋子里靜得可怕,只有蠟燭燃燒的細微聲響和我自己的心跳。
夜風從門縫里鉆進來,刮在臉上,陰冷陰冷的。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然后還做了一個混亂的夢。
夢里聽見了刺耳的剎車聲,看見了漫天飛濺的玻璃碎片。
隨后,耳邊響起了怪異的聲音。
“咚?!?/p>
“咚?!?/p>
“咚?!?/p>
聲音很沉,很慢,一下,又一下。
像是敲在厚厚的木板上。
我猛地從夢里驚醒過來,心臟狂跳不止。
靈堂里一切正常,只是蠟燭的火苗不知何時變成了幽綠色,靜靜地燃燒著,把整個屋子映得一片幽綠色。
耳旁的怪聲又響了起來。
“咚。”
“咚?!?/p>
這一次,都無比清晰。就是從大門外傳來的。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手腳冰涼。
我的喉嚨像堵了起來,無法發(fā)出聲音,想要往后退,身體也動不了。
可鬼使神差地是,我竟然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挪到了門邊。
手又不受控制地搭上了冰冷的門閂。
外面,會是什么?
我猛地拉開了大門。
夜風“呼”地一下灌了進來,吹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
蠟燭的火苗劇烈地搖晃了幾下,綠光閃爍著,映出了門外站著的那個人影。